接连几个雪球下去，陈兴杰也气得开始反击。一场混战下来，他身上都沾满了雪渍，多日的阴郁却一扫而空。
“哈哈哈哈。”温淼看着他帽子上都是白色的雪，忍不住心软了，也发现这个男孩子人挺好，大多数时候都让着自己。
“不打了，不打了。”
陈兴杰也乖乖地嗯了声，不再团雪球了。温淼看着他那一副老实的样儿，就想逗他，“陈兴杰，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啊？“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这个游戏本来就不好。”被她突然撩了下，陈兴杰急得都说不好话了，脸涨得通红，“你，你别瞎说。”
温淼突然凑近，笑盈盈地看着他。陈兴杰被吓得退后一步，呼吸都窒住了。
脑袋那跟弦像是绷紧到了极致，然后叮地一声又断裂开，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泛着热。
奇怪，明明是冬天。
温淼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如冬日里温柔和煦的日光，将他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照亮。
陈兴杰见她丝毫不避让，只得低下头，连耳根那块皮肤都泛着红，“你，你别逗我了，这不好玩儿。”
“好啦！”
温淼突然替他拍掉帽子上的雪，语气贱兮兮的，“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陈兴杰同学。”
“不，不是。你这人，怎么老爱开玩笑。”陈兴杰急了，气呼呼地往前走，脚步快得温淼追都追不上，她只得求饶，“错了，错了陈兴杰。别这么快行吗？我刚受过伤。”
陈兴杰顿了下，转过身看她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还是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你怎么了？”
“就几个月前被车撞了呗。不过这事儿可怪了，我和你说，我总记得是被人打的。但我家里人坚持说是不小心被车撞了，头着地，身上却没什么擦伤。”
陈兴杰有些担忧，“头着地严重吗？会不会变成智障？”
温淼白了他一眼，“你觉得我现在像智障吗？”
“有点……”
“陈兴杰，你说话真让人生气。”
温淼瘪了嘴，有些不高兴地扭过头，她才不像智障呢。陈兴杰可比她像多了！真是的。
陈兴杰无措地摸了摸后脑勺，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小声解释，“不是，我在和你开玩笑呢。”
似乎是怕她生气，他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温淼，可怜巴巴的。
但谁和女孩子开玩笑说人家像智障啊。
不过温淼生不起来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很像自己家养的小兔子，温顺，乖巧，偶尔来一拳还会怯怯地躲在笼子里看着自己。
“哈哈。”
温淼装模作样地往前走几步，忽然转身偏头冲他甜甜一笑，“你真傻陈同学，我也是装的啦。”
陈兴杰这才舒了口气，也笑起来。
“我不傻呢，我是林业中学的第一名。”
“不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他有些小自豪地补充道。
温淼微微一笑：“好巧，我是广深第一。”
“啊？”陈兴杰眼睛微微瞪大，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这么厉害？”
温淼没回答，显然不怎么想提，只是继续往前走。陈兴杰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墨发上沾满了点点晶莹的雪粒，慢慢地，身影越来越小。
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她很孤独。
温淼的声音远远地落在风里。
“因为，我是温淼吧。”
因为，我是温淼。
是温卫昱和秦孰云的女儿。
所以，要和爸爸妈妈一样成为很好的人啊。
-
里屋。
热腾腾的炕上，顾长山紧皱着眉头，吸了口烟，“这么说，淼淼是被人故意设计的意外？”
秦焱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这才谨慎地点点头。
“国家特批下来了，卫昱哥成了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姐是明星，有一定的知名度，那些人自然明面上也不敢怎么样。但淼淼不一样，她只是个学生。”
“她在那些混迹多年的人眼里就是个小绵羊！”秦焱恨恨地说道，“本来这丫头，还有一个学期就考大学了，硬生生被毁掉了。广深第一啊！大好的前途啊！”
顾长山不忍地叹了口气，眼里满满的都是可惜。
“那孩子确实是个好苗子啊，但广深确实对她来说太危险了。”
看秦焱心情差到了极点，顾长山安抚地拍拍他的肩，沉声道。
“老秦你放心，既然到了林场，我顾长山就帮你照看着，保准平平安安的昂。”
秦焱叹口气，转过身真诚地道谢，“真的，长山大哥。在这我只能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