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啥好处,你不就让你爸跟老宋吃了顿饭吗?”顾行回呛,嗤笑出了声,可陶蔓灵却压根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她眼睛瞪圆看着祁期,像是要扒了她的皮一样。
祁期生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想为自己开脱找补,却又想起了曾经喊破喉咙解释却没有人在意的绝望,涩涩地开口:“我没有想这样……”
陶蔓灵无视她,又转过头去,大声骂着顾行,而顾行也不甘示弱,笑着回骂,气氛很是微妙。
一个转校生而已,还是个贫穷的转校生,没有人会在意她到底想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班主任在这时候走进来,所有人都一溜烟地安静入座,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饭点铃声一响,课上还体弱多病一睡不起的宋阳和顾行宛如方世玉投胎,还没等铃声响第二下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陶蔓灵还坐在座位上,笑着侧过头和同桌说话。
祁期走到她桌旁的时候,忽然被一声尖锐又带着气焰的“喂”叫住。
周围的人本来就不多,全都跑出去吃饭了,留下来的是一些动作不急不慢的,一声“喂”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嘭!”一股怪力把祁期推到地上,额头重重磕在桌角,细嫩的额头当场开始流血,剧痛让祁期捂着额头倒地不起。
“装什么装!给我起来!”陶蔓灵看着到底的祁期,昂着头笑出声。
“贱货,第一天就让我不顺心!”陶蔓灵朝着她腹部踹了一脚,白色上衣立马留了一个印子,“赶紧去给泽哥道歉,让他回来这个班级!”
祁期痛得全身蜷缩起来,说不出话。周围人有看戏的也有拍视频的,但没有人伸出援手,全在鄙视这个第一天就招惹到女老大的转校生。
她抓着祁期的头发,阴森森开口:“你最好赶紧去给泽哥跪下来磕头道歉,他一天不回来这个教室,我就打你一天。”
见祁期不说话,陶蔓灵又要上去扇她巴掌,被在窗外路过的班主任阻止,这才悻悻停手,走去食堂吃饭。
班主任搀扶着祁期去医务室,按理来说他不该管这群学生,毕竟每个人都家庭都有资格把他开除掉,但是这个新来的是重点高中转学来的,成绩比这个班级的所有同学加起来都好。
为了不让这么好的苗子第一天就被打坏脑子,他只能硬着头皮阻止那些富家小姐。
但愿他们没有丧心病狂到向校长举报自己。
……
边庆泽捂着满肚子血跑来医务室的时候,医生正在收拾碘伏和纱布。
“哎哟,边庆泽怎么又是你!”徐医生收拾药物的手一顿,看到他就有点头大,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去年你就天天受伤来医务室,我还盼着你今年学乖一点,结果这才开学第一天你就光顾我这小医务室,这次又怎么了?”
边庆泽捂着衣服的手松开一点,血瞬间像水一样往下流。他硬是一声不吭,满头大汗地看着徐医生:“给我换纱布。”
徐医生撩起他衣服,发现他劲瘦的腰上早就缠着一层层纱布,但伤口似乎又裂开,此时白色纱布已经从左腰处染红。
“你说你,天天在学校除了睡觉就是睡觉,怎么还能受这么重的伤。”
“快给老子换!”这是从喉咙中发出的嘶吼,边庆泽忍痛忍到汗如雨下,却还是没叫痛,任由医生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别急别急,还好上一个学生也是皮肉流血,我桌子上就有现成的药。”徐医生帮他解开纱布,即将年过半百的人一说教就停不下来,“我听说学校把那个重点高中转来的姑娘安排在你座位旁边,你不会把人家打了吧?”
边庆泽忽然一把扯过徐医生的衣领,声音沙哑又低沉:“唔好畀我提佢。”
别给我提她。
徐医生知道他家祖籍澳港,学校的人也都知道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如果他开始讲粤语,代表他真的动怒了。
边庆泽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重点高中”这四个字,偏偏今天一天所有人都在他身边重点高中来重点高中去的,生怕他心情好一点。
两个星期前,重点高中几十人围打边庆泽一个人的那场轰轰烈烈的群架里,边庆泽一人把重点高中所有人都打了个半死。
他伤得到是算是轻的,只在左腰被捅了一刀,还是一开始被偷袭的。那群人也没想到,他挨了一刀后还能打得这么猛。
好几个人被他打进了重症监护室,还有一个现在都还昏迷不醒。
徐医生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兢兢把边庆泽扯着他的手拉下来,接着处理他的伤口:“火气这么大,伤口处理好了,记得睡觉的时候腰别弯曲太过,你先在医务室躺一会儿吧——哎,怎么回事?”
医务室门外,一个双腿血肉模糊的男生哀嚎着被四个老师抬进来的,所过之处流了一滩血迹,场面惊心不已。
徐医生小跑着到医务室门口帮忙,留下边庆泽站在原地。
他捂着渗出丝丝血迹的肚子,嘴唇发白地撩开离他最近的病床的帘子。
谁知道帘子后面站着一个个子堪堪到他胸口的女孩,边庆泽腿长步子大,一脚走出去两人直接撞到一起。
他捂着又开始猛烈疼痛的伤口,停不下来的疼痛让他心头那股烦躁直往头上涌,他低下头恶狠狠道:“你他妈站在后面装鬼呢!”
但意料之中恐惧的眼神或凶狠的回骂没有来。
他撞入了一双清澈的视线,像是坠满了点点月光,清冷到让人不忍亵渎。
她看着他,问:“为什么被欺负的是我,要向你道歉的却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