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满,滴滴司机还陪同看病啊?”
景小满吓得勺中的饺子都掉了,砸在汤碗里,水花迸溅。
“哥,你记性也太好了吧。”
“记性不好怎么当医生。”
景其琛绷着一张严肃脸,景小满真的觉得哥哥有人格分裂症,面对黄沐晴是一张神仙温柔脸,面对自己是一张欠债还钱脸。
黄沐晴轻踢了一下景其琛的腿,“别这样,你审犯人呢。”
景小满往黄沐晴对面的位置靠了靠,想要避开哥哥直视的目光。
“我说怎么周一才愿意回爸妈那,因为他周一上班对吧。周末这两天,有约啊,在我们这能躲开盘查,还有人给你打掩护,方便些,对吧。”
景其琛又看了一眼黄沐晴,意思是还想瞒我呢,你们这伎俩已经被我琢磨透了。
景小满与黄沐晴相视不语,干晾着景其琛,饭局陷入沉默。
“想谈就谈吧,自己注意。提醒提醒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不可能时刻守在你身边,再有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
下午的时候,景小满跑出去见了唐钱栩。
唐钱栩买了一大捧红玫瑰送给她,亮眼的红色吐露着大片芬芳。景小满一手挽着唐钱栩的胳膊,一手抱着花,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人与风皆欢。
她并不钟情于玫瑰,只是留恋最简单的真诚,期望一份明确的感情。而他带着鲜花,来到了她准备关闭的港口,劈开荆棘,俯身栽种了一地浪漫。
玫瑰终将沉于枯萎的结局,但燃起的偏爱,迸发的花火,将生生不息。从此刻起,至余生止,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景小满先将玫瑰放到国风馆内,用几个花瓶插起来,而后唐钱栩送她回父母家中。
在小区门口,景小满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顿住脚步,心里瞬间刮起一阵风暴,攥紧了唐钱的手腕。
“怎么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沉逍便转过身来,看到了她。
陆沉逍就像是一把刀,曾经,这把刀保护了她。后来,这把刀又无情地插入她的心尖。她痛到麻木了,习惯了刀尖刺入心脏的痛感。现在,她要忍着痛,彻底把它拔出来了。
在陆沉逍向她跑来之前,景小满率先拉着唐钱栩走了过去。
陆沉逍看到唐钱栩,脸上变了一下,但依然耐心地问她,“小满,这位是?”
“我男朋友。”
风吹过,有淡淡的玫瑰花香。鼻子往往能比视听觉更加快速捕捉到信息。
“刚在一起的?”
“嗯。”
陆沉逍脸上闷了起来,看着唐钱栩。两个身高对等,气场相当的男士互望着对方,眼里的火星子能燎倒一片草原。
“景小满,你还没吃够教训啊?上次那男的害得你还不够?你又这么冲动,你就不怕再次掉沟里?”
提起往事,景小满撇开他的视线,垂眸,眼底泛酸。
唐钱栩将景小满护在身后,将她挡严实。
“她涨什么教训?拿谁跟那人渣类比呢,挺会插刀啊,请你对我女朋友放尊重些。”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了一下景小满的手掌,“她现在有我,不劳你操心。别缠着不放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回吧!”
陆沉逍没有回答唐钱栩,而是看着他身后露出的衣角,语气淡了淡,“小满,真的不能平静聊聊吗?”
身后的人漠然出声,“能。”
唐钱栩松开了她的手。
景小满挠了一下唐钱栩的手心,“你在这边等我一下吧。”
……
景小满和陆沉逍往另一边走了大约二十米。
这一幕很像六年前的高中时代,即便市政府旁就是公安局,他总是坚持多送她走一段路。
他心里也曾独自热烈过。
暖黄的灯光和长长的道路,是他喜欢她的印记。它不是回家最近的道路,只是他想和她多待一会。
胡同巷口的分别,他也剜心。
在景小满离开沪城的前一晚,他在酒店门口守了一夜。第二天清早,他站在送货的大车后,目送她离开。
景小满贴墙而站,望着地上的枯叶,“陆沉逍,我做出的抉择,我就有勇气承担相应的后果。就算可以重来,我不会选择齐同磊,但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小满,我跟你不同,我的家庭很普通,可能要两三代的积累奋斗才能达到你们家的资产和生活水平。所以,我在博,我只能允许自己成功。”
“我知道,所以你寒暑假很少回南杭,一直在学习赶超,不停地积累人脉资源,时间对你来说很宝贵。只是,出租屋里狭小的床上睡不下两个人,正如你当时的未来无法规划进我。”
景小满抬眼看他,想起曾经他站在阳光下冲自己笑的样子,神貌散朗,背脊立直,一身的浩然正气。
他从不和那些男生一起开女生的荤段子,不给女生起绰号。他给她的毕业留言:“不自弃、耐住心、有胆量,方成其大。”
他曾经那样好,她不会恨他。可他原路返回时,她已经走远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成功,如果让你等,就是在拖耗你。在胡同巷,你能拿三十万给我,这就是差别。如果我一直无所成就,我该怎么把这一切还给你。”
金钱可以随着时间的溢价还给她,可宝贵的青春怎么等价交返。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是羁绊千万种,离别不由人,莱东市的那些地点,她在地图上点开了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