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新来的吧?”老太太打量着江与和陈茵,“跑到杂物间来干什么?”
杂物间?
两人回头一看,房子里的鲜血、尸体、都不见了,只剩空荡荡的屋子,墙壁上挂着形状各异的标本,落满了灰尘。
“刚刚……”陈茵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刚刚的一切是真的存在过,还是只是自己的幻觉。
“你今天还没有吃药?”老太太脸上是关切,语气却有些愠怒,“这怎么行?不吃药会产生幻觉的。”
据老人说,这里是一家精神病院,住在这一层的人,都有着严重的妄想症。
“不吃药还敢出来乱跑,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栋楼里关的可都是会吃人的疯子!”
“赶紧回去,回到自己房间去,不要打开任何一扇门。”
这是老太太给两人的最后一句忠告。
江与和陈茵留在原地,陈茵看着江与,此刻就连她自己也迷茫了:“她什么意思?刚刚那些都是我的幻想吗?我真的……”
“不是。”江与吐出两个字,简单明了。
刚刚房间里的尸体和血迹消失了,但空气中残留的腐烂肮脏的血腥味提醒着江与,这一切不是幻觉。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那些尸体和血迹……”
“不要管那些。”江与看着她,“如果按照她所说,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疯子,难道她就是正常的吗?”
陈茵打了个寒战:“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有发现,她身边的老人很奇怪吗?”
陈茵回忆了一下,那个老人脸色铁青目光冰冷,看起来并不太容易相处。
当时的她只匆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了,但是现在仔细想来,他的目光不是冷酷,而是——呆滞的,毫无感情。
陈茵吸了口气,半晌才嗫嚅着问:“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她不让我们开门,我们偏要开门,还要打开每一扇门。”
江与说着往前走去,推开了左手边第一扇门。
门内空荡荡一片,只有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扇窗户,窗户外是一座小小的花园,花园里一丛野蔷薇正如雪绽放。
江与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下,这似乎是她在陈茵家时,透过那扇窗户所见的景色,当时陈涵告诉她,那里的野蔷薇是陈茵自己亲手种的。
“这幅画,好熟悉。”陈茵皱着眉,端详着这幅画,她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江与瞥了她一眼:“走吧,下一个房间。”
第二个房间,是一间小屋,布局简单,一张小床,一个衣柜,床上放着一个粉色的布娃娃,瞪着两颗玻璃珠子做的眼睛,面上却是一条扭曲的、长长的疤痕。
仔细一看,布娃娃身上布满了这种疤痕,仿佛被人撕开,又以粗糙的针线缝合。
看到布娃娃,陈茵浑身一震,江与拿起在她面前晃了晃:“认识?”
陈茵点头,很快又摇头,她脑中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头痛:“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衣柜里却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们能带我走吗?”
柜门打开,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女孩,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江与和陈茵。
“你是?”
“我叫小英。”
女孩怯生生地说。
“这是你的房间?”
“嗯。”女孩点点头,“妈妈不让我出去。”
“自从爸爸走后,妈妈就再也没有让我出过门了,她说外面坏人很多,他们会像骗走爸爸一样把我也骗走。”
“可是我真的很想出去,你们能带我出去吗?”
“不!”陈茵断然拒绝。
江与却点头答应:“好。”
“为什么?”陈茵很是愤怒,“你难道忘了,这栋楼里的人都是疯子?”
“既然都是疯子,又何必在乎多这么一个?”江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拉着小女孩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第三个房间,什么也没有。
第四个房间……一片狼藉。
似乎居住在这里的人曾发生过争吵,撕碎的照片撒了一地,已经看不清照片上人的面貌,地上隐约有血迹。
不适感更加强烈,陈茵甚至不愿意踏进这间屋子。
“走吧。”陈茵站在门口催促道。
“不,不用走了。”
“什么?”陈茵不明所以,越来越强烈的头痛和恶心让她不耐烦了,“怎么了?”
江与站在屋内,回头看着她,屋内昏黄的光落在她身上,旁边的小女孩似乎想摆脱她,但发现自己被她拉着的手动弹不得。
陈茵有些看不真切,只听见她说:“你还没想起来吗?”
老人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人。
灯光落在她银丝般的头发上,泛出寒冷的光,她手中端着药碗,脸上带着甜蜜的笑,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貌。
“来,吃药了。”
看着她手中的药碗,老人喉咙里发出怒吼,他挣扎这想要起身,但身体刚离开床又倒了下去。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干枯的手紧紧攥着床单,一双死死盯着面前的老太太,几乎要喷出火来。
老太太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等他逐渐平静下来,才又端起碗,从里面舀了一勺喂进他嘴里。
老人牙关紧闭,药水顺着他的下巴淌了下来,但或多或少也有药水进了嘴里。
老太太就这样一勺一勺喂着,温柔且耐心。
“乖,吃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