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男子轻蔑一笑,“曾见络雪姑娘资质平庸,畏畏缩缩,如今倒大不相同了,这诡辩的本事也长了不少,别废话,拿命来。”
男子轻功了得,抓如鹰钩,直击燕云脖颈,燕云二人因事前中销魂散身体还尚未全部恢复,动作自然也慢了许多,眼看近在眼前,远处诸葛瑾一枚钢镖飞旋而过,斩断了那红绸,趁此时机,忙拉起燕云向矿洞深处跑去。
燕云记得,那镖是曾经在后花园她教他的。只不过当时只有后花园里的残木,燕云最后精削了一枚给瑾,奖励他镖飞的不错。
看着诸葛瑾的背影,燕云恍惚看到那时他开始戏谑八皇子后拉着燕云跑路的时光。那时八皇子告状,先帝总护着瑾,后来八皇子转而找她的麻烦,也是瑾在先帝面前维护,才每每无事告终。
“有镖为什么不早用,你我何至被困于此。”燕云竟像幼时那样嗔怪道,一时忘了此刻身份之别。
“只有一枚……”侯爷不紧不慢地答道。
那是他偶得了一方乌波国精钢,照着燕云曾送的那枚,雕刻了一只带在了身上。而原件,早已珍藏,他怕一旦飞了,便断了,没了。
“我观察了衣袖的吹拂方向,也在打坐时用内力感知了些许,这边应该有风洞。”瑾抓着燕云的手腕捏紧了些,示意她不必担心。
不一会确实到达一处空旷的洞穴,头顶正上方真是一方通天圆孔,空气和风正是从此与外界相通。
诸葛瑾拿出腰间的火舌子,“这里潮湿,这火舌也只能试一试了。”说着脱下外衫,又用内力催动火舌。不一会儿,诸葛瑾的额头满是汗珠。
确实,他当时中毒似乎难受程度比自己更甚,正当燕云忧虑之际,外衣竟着了起来,袅袅薄烟顺着半空中的风口飘出。
待男子追来,外面竟想起了钧莫围攻的声音。
“不好。”男子见状不利,忙脱身逃跑,待钧莫追入,已无了身影。
“钧莫来迟,望侯爷赎罪。”钧莫见礼。
“无事,一切皆按计划行事,只是没想到,他会带我们来矿洞,略有意外罢了,毕竟发现这里可意味着自投罗网。”诸葛瑾深思。
“钧莫,继续追捕这蒙纱男子,男修女功,应该会有眉目。”诸葛瑾安排道,“还有,那边矿洞,洞门似是后砌,凿开看看。”
“是。”钧莫领命后关心地看了看诸葛瑾,“侯爷,还是您料事如神,您放出话要查账,这郡守必定想法填账,我一直盯着集市,您被掠走后,他居然以河南郡官府之誉向百姓借钱,一年一两银四分利呀,而且是第二日一早便兑了利,大肆收买百姓与其利益挂钩。估摸是城东早已安排妥当,您突然来改住城西驿站,这才猝不及防将您抓走好安排城西以应对核查。”说着钧莫支吾道,“就是您约定以烟为信,我这等了两天不见您放烟,深怕您有何闪失,钧莫担心您呀!”一片肺腑,表露了拳拳忠心。
“无碍,都回去休息吧。”吩咐完钧莫,诸葛瑾转而看着燕云,“络姑娘受惊了,回去也好好休息。”
“侯爷还真是喜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以身犯险,下次可别带着我,我还想多活几年。”燕云转身正要走,诸葛瑾温柔笑道,“你既杀人都不怕,倒怕我吗?”
“告辞!”燕云不理,骂骂咧咧的出了矿洞,“原来叫我上街早有计划,拉着我不过试探罢了,哏,狡猾的狐狸!”不禁想起以前和诸葛瑾玩乐的时光,感叹这狡猾的人若是朋友,那是什么都不用操心的命,可若是敌人,确实不好对付……
出矿洞时,瑾看似路过,顺手拿走了那枚嵌入石壁中的飞镖,用拂袖擦了又擦,放入了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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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站,梓怡迎上前行礼,诸葛瑾点了点头示意其跟来。“钧莫,你先送络雪去休息,明日带她去府兵库中选把趁手的兵器,当然,包括偏殿那件。”
待诸葛瑾书房落座,“说吧,可查详实?”
梓怡将所查已列卷宗交予诸葛瑾之手,补充说道,“竭尽详细。络雪姑娘乃河南郡守之庶出,其母已逝,为全家不喜,从小受大夫人之女络羽欺凌。这在富贵人家也算平常,不过近期发生一件事确实特别,络雪被洛羽趁机推下山崖人竟未死,吊着一口气躺了月余,那日居然奇迹般的复苏,醒来第一件事便斩了洛羽。这确实不像此女日常脾性,甚是怪异。”
诸葛瑾打开卷轴,络雪日常起居喜好习惯皆记录在上。“梓怡,你从小接掌姑姑耳目,江湖之事也尽有所知,可听说过人醒来会变成另一个人,比如,络雪醒来后或像死去的一个人……好像那个人的心魂附着在这个人身上,除了外貌不同,其余皆像。”
梓怡知道侯爷在说什么,当时年月,她曾看着诸葛瑾与燕云相随相伴,别说瑾,她看着络雪竟也有几分恍惚,骗他放下,她不忍心,便缓缓说道,“可能是招魂术,一人不甘苟活,便招同样有执念之魂还生,以身魂做交易还愿,若是这般,一切便说的过去。”
梓怡小心的看了看诸葛瑾,又补充道,“可这是乌波国禁术,一般很少有人知道……”
桌台熏香缭绕,诸葛瑾看着陷入沉思,他本不该疑心,相思绝既是锁魂丹,心,便不会错……
“可她,为什么不认我……”侯爷声音细小而微弱地自语着,竟夹杂着些颤抖与哀怜。
三更露重,夜深微凉。就这样,诸葛瑾未再说话,在外人眼中永远冷傲孤寂的宣平候,竟在书桌前静静坐了一夜。
泪水滑落唇间,是有些微咸的苦涩……
梓怡无奈而识趣的退出了门外,沉沉一叹。这相思绝发作,怕是心痛难耐……
当年太后的痛苦她日日看在眼里,如今公子竟又走了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