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恐怖的一幕似乎再次上演,吴寻心头又是一颤,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如果真的发生了,自己到底要怎么办呢?死的勇气也不是总有的。
她忽然想到那晚自己也曾被李靳这样对待,扪心自问她从不是爱出去玩乐的人,为什么别人一次都不会遇到的事情自己却遭遇了两次?为什么学校的同学会这么对待自己?难道自己的人品作风真的存在什么问题?
吴寻情绪低落,生平那些白眼嘲讽,同学的刻意针对,赵波狰狞的面孔…一幕一幕不停在脑海中交替,此时竟觉莫名委屈。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世特殊,心智也因此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她感恩爷爷对自己的无私付出,所以早早就承担了家务,也从不乱花一分钱,因为贫穷受到的轻视冷落更是导致了她内敛敏感的性格,自上小学开始就有同学说她性格古怪难以相处,很多事她不说却并不代表她不懂不在乎,某些方面而言,她甚至比一般人更加敏锐热烈。
但凡事都有个临界点,没有哪个人拥有无穷无尽的抗压能力,吴寻只觉痛苦万分,她甚至不愿再想下去,又一次生出了一股迫切的,想逃回老家的冲动,只觉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个城市多待,只想马上扑在爷爷怀里闻闻那股熟悉心安的味道…
罗译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见她唇色苍白,目无焦距,浑身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崩溃模样,抿着唇正色道:“今天暂时去我那,我等下就通知董云晟。”
后座沉默半晌,只当她还没缓过劲来,罗译不自觉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下意识在身上摸火,但身上除了钱包和手机什么都没有,烟瘾正浓心中一时烦躁,随手将两样东西丢在副驾上便又探出身子打开了手套箱,果然在里面摸到一个金属质的打火机,还没坐在就听见后座低声啜泣的声音,先是小声的抽泣,随后就哭出了声音。
吴寻崩溃的捂住脸,语不成调:“为什么…总是我……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总是这么倒霉…”
罗译撇了眼后视镜,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涌出来了,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沉默片只道:“你放心,这人死了责任我全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没有安慰女生的经验,只下了车关上门,给人留出一些空间,救护车此时也到了停在门口下来两个人,成阳配合着医护人员将赵波抬上了担架,他并没有上前去看情况,只点了烟叼在嘴里又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溅上的血渍,嘴角没来由的勾起一抹讥笑。
救护车速度很快,一会儿时间车灯就看不到了,罗译并没急着上车,一连抽了几颗烟,回到出租屋关了灯,又将严重损坏的门拉下来,虽锁不上了,勉强也算关上了,又折返到车旁,听到里面没有声音了,这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吴寻情绪稍缓停止了哭泣,但两眼却是又红又肿,见罗译上车缓缓调整了坐姿,还没开口鼻腔就闻到一股烟味儿,抬眼两人正对上视线,罗译面上看不出思绪,声音正经的有些冷淡:“是我给董云晟打电话,还是你自己打?”
“我自己说…”吴寻声音有点哑,待对方坐正,启动汽车却听她又开口:“罗…先生…”
罗译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吴寻朝他勉强笑笑,想到自己此时的模样肯定难看,下意识避开目光,才道:“今天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后果,只是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罗译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莫名笑了起来:“我要是说刚好路过你信吗?”
吴寻听出他话里有些嘲弄的意思连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真的只是问问,毕竟这么晚了我…”
察言观色于罗译早已练出了火候,有没有别的意思他自然能分辨出,只这件事确实巧合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如果他不是亲历者,这事儿若非要说不是谁安排的,他肯定也不信。
只那匆匆一眼他也不敢确定就是她,但毕竟送她走过这条路,这里偏僻的紧,住的人本就不多,又带着一条狗的恐怕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狗在吠,她又似乎在哭?本来是随口一说让司机退回来看看,却远远看到那人朝屋里拽她…
“我刚下飞机,司机说市中心在修路所以带我绕路走,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饶到隐秀路来了,又刚好在路旁看到你。”
吴寻心中愕然,似乎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但就此时此刻而言她是愿意相信的。
一时沉默,吴寻下意识抬眼,又一次四目相对气氛渐渐有些微妙,她有些尴尬,却不知撬动了他哪根弦,他却莫名来了心思:“你不觉得这事巧的好像是有人安排好的么?”
吴寻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他破有耐心:“我说今天这事太巧了,简直像是谁安排好的一样。”
“…谁?”
罗译轻轻一笑:“命运。”
迎上那双含笑的眉眼,吴寻心头大震,没来由的脑中一时空白一片,还不待她细细品味这话中别的意思,眼前突然刺目一片,接着是刺耳的引擎声…
巨大的撞击声中她只觉头上一阵剧痛,随即便不可控制的摔倒在座位底下,她听到前位先是咬着牙骂了句脏话,待她艰难抬起头,便看见罗译脸色铁青的偏头朝她说了句:“躲起来!”
………
车被朝后撞了好几米远,地上磨出一条长长的刮印,罗译下了车,看着车身上一大块凹陷,前车玻璃也碎了顿时心疼不已,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卧槽!”
对方也是辆黑车,停稳后迅速从后座下来两个人,手里都拿着把明晃晃的砍刀,驾驶位上也下来一个人,身脖颈材魁梧,满脸胡茬,罗译扫了眼那人缠着纱布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