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当初的林家老宅,是林星晚的父亲从一位老福晋手里买下的旧王府,王府里老王爷在十几年前死了,只剩下几个小贝勒和格格,后来战事吃紧,王府里的小贝勒们都被抓了壮丁,死的死跑的跑,等遇到林星晚他爹的时候整个王府里只剩下了那个老福晋和一个九岁的小格格了。
因为曾经是王府,所以现在林宅的地理位置极好,走不了几步就到了邮局,
林星晚把信放进油桶,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周围。
和街道不同,这里并没有明显的人行道和车道,汽车、马车、人力车、驴子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路上行人很多,匆匆地走向不同方向,他们的穿着十分有特色,有人穿着长袍马褂,也有人穿着西装,相比于旗袍,女士更喜欢洋装,还有人打着带有蕾丝的小阳伞,街道上到处贴着时髦女郎的海报,海报上的人瞄着细眉卷着头发,与林星晚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热炸糕嘞,天天的热炸糕,桂花味的热炸糕嘞~”
回过神,林星晚听到旁边小贩的吆喝声,小毯子便有两个人,是一对夫妻。。
男老板穿着一件灰蓝色的长跑,带着袖套,不停地把案板上的面团扔进油锅里,等面团变成表面酥脆的金黄色就用笊篱捞出来,放到旁边的铁架上,等油沥干,老板娘的头发盘到头上,围着一块蓝布,等到炸糕晾好,用筷子放到有油纸上,再抱起来。
炸油糕香甜的气味,让林星晚一直咽口水,他今天就吃了一般银耳羹,肚子早就饿了。
“这个,多少钱啊?”
“一铜币两个,姑娘你要几个啊?”老板娘笑着问他,但手里的动作完全不停。
林星晚数了数小宝里的钱,拿住了两个铜板。
“我要四……”
“小晚?”
听到有人叫他,林星晚付钱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后。
一个男人带着一顶深色的羊毛礼帽,外面套着一件棕色的驼绒袍子,眉眼温柔,笑着看向林星晚:“好久没见到你了啊,小晚。”
“宋大哥?,真巧啊。”
“也不算,”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嘈杂的环境中显的格外温柔:“我刚下班。”他扬了扬手上的公文包。
“我听你三婶说你最近身体不好,脸学校都不去了,很严重吗?”
男人叫宋然字奕生,是宋奕生的哥哥,当林星晚和宋奕生还在院子里玩过家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坐上去法兰西的游轮了,回国之后在国民银行当寻得了一个副总经理的差事。
“还好。”林星晚眨着眼睛,不知道要不要把她家人逼她嫁给别人的事情告诉面前的宋奕生。
虽然和宋家是世交,但记忆中林星晚和宋奕生并不熟络,或者说林星晚的眼里只看得到宋栩然,与这个学习好的宋家大哥并不亲密。
“诶,姑娘,你还要炸糕吗?”
老板娘的声音让林星晚回过神来。
“啊,要四个。”
林星晚掏出两个铜板递过去,却被宋奕生拦住了。
“六个吧,我和这姑娘一起的。”说完从他的驼绒外套里掏出一个棕色的皮夹,从里面掏出了一张纸币:“不用找了。”
这种纸币是大总统统一北方后由财政部新印刷的,分别有一、五、十、二十、无事、一百等面值,一张一元纸币相当于两个铜板。
老板娘收了钱,开始往面团里报上桂花白糖馅料。
“你不是不爱吃这种小吃吗,怎么今天会出来买呢?”
林星晚以前及其挑食,油炸的不吃、辣的不吃、不吃红肉、葱姜蒜也不吃、香菜的味道一闻就吐,总之十分难伺候。
“出来刚好碰见,就想买几个尝尝。”
“那挺好,挑食对身体不好,还是要多吃些东西,”宋奕生笑着摸了摸林星晚的头:“别光戴围巾,这几天风大,要多穿衣服,要不然又病了。”
“嗯。”
话刚说完,就刮起了一阵风,将小摊上的布幡吹的不停翻滚,林星晚的头发被吹乱了,但抓住了自己的围巾,挡在脸上。
身旁的宋奕生抵住帽子,另一只手拉着林星晚的手腕,将她带到一处屋檐下面。
北平灰大,这阵邪风将浮在街上的尘土都吹了起来,林星晚觉得鼻子有点痒,还没来得及揉揉就打起了喷嚏。
“阿嚏,阿嚏……对不……阿嚏……”林星晚连打了两个喷嚏,自觉失礼,想要道歉,但话还没有说完第三个喷嚏就来了。
太丢脸了,林星晚想捂住脸藏到地底下,而且她感觉三个喷嚏打完自己鼻涕眼泪一起留了下来。
救命,鼻涕要留下来了!
为什么这里没有纸巾啊!
她捂住鼻子,双眼通红,想要躲到一个地方用袖子把留下的鼻涕擦掉。
正在她不知所措知己,一张蓝色的方帕递了过来。
林星晚抬头,宋奕生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里面藏着星星。
“用这个吧。”
林星晚想了想,最终在鼻涕快流到嘴里时接了过来,转过身,悄悄的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一起擦掉。
等她擦完,原本干净的蓝色手帕变得脏兮兮的,看着这块手帕,林星晚心情复杂。
“星晚,怎么了?”看他一直扭着头,宋奕生有些担心:“哪里不舒服吗?”
“不,没有。”她转过头,将手帕藏在背后,犹豫着说:“我把你的手帕弄脏了……”
“没事的,我回去让王妈洗一下……”
“不行!”林星晚猛地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