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稳住心神。”
慕执安道:“我承认,我是认识楚青城,可他从没有帮过我,那张符是我用十万人的怨气换来的!”
“十万人?”南川怔然道:“.......你屠了城?”
慕执安道:“没错!”
奉先破口大骂道:“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我日你八辈祖宗!你怎么这么狠,那可是十万活人呀,十万!!!!!!”
慕执安道:“那又如何?为了阿水,灭国都不在话下!”
奉先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可没有问沈秋水的骨,自然不知慕执安为何这般残暴。正因如此,奉先对慕执安的印象才够纯粹,这死鬼就是个万死都不够的渣滓!奉先骂道:“我日你大爷!!!!”
南川顾及着时间,没有在残暴问题上继续纠缠,她拦下奉先,问道:“是谁帮你把闭神符贴到神像上的?”
慕执安目光一凝,沉默下来。正在此时,突然冒起几声犬吠,小狼咬着一扫地老人衣摆跑了进来。
它献宝似地将那老人扯到南川眼前,尾巴上扬,看起来很是兴奋。
扫地老人正是天帝庙守神像的。奉先还和他打过招呼。不过很明显,这老人是个普通到奉先都忘记的存在。南川仔细打量着眼前发须尽白,一脸沧桑的老人。在看到他破旧草鞋边沿处的泥土时,南川心念电转,难以置信道:“你是苏洵?”
尤乙,奉先一脸震惊:“!!!!”
自从第九世亲手杀死沈秋水后,苏洵便守起了神像。也不知为什么,这一世,他活了这么长时间。而这时,苏洵却不惧慕执安突然出现在天帝庙,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苏洵步履蹒跚,缓步走到沈秋水尸骨前跪了下来。他缓缓道:“是我,把闭神符贴在了神像上。”南川等人怔然不已,谁都没想到会是昔日情敌帮了慕执安。不过,像苏洵这种自私阴险之人,怎么可能会帮助慕执安呢?多半是另有所图。谁知,苏洵却道:“历经了九世,我虽然不得,可是每一世,秋水都让我成为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千年的时光,我已经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可是,当年的情咒不破,秋水还是会和我纠缠在一起。我爱她呀!”最后一声,他喊得凄苦,激动不已,平静片刻后才继续道:“我爱秋水,所以我必须放她自由。本以为,只要是在成亲时亲手杀了秋水,断了这一世的情缘她就会自由,可是......”
所谓情咒,自然是用在求不得,爱不上的人身上。破解情咒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爱上得到。另一种便是咒方杀死诅咒之人。
南川不解道:“亲手杀了新娘为什么不可以破了情咒?”
苏洵看了眼慕执安,缓缓道:“因为第九世慕执安没有带走秋水,秋水真的爱上了我。可是我......”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一个沧桑的老人嚎啕大哭。
尤乙道:“沈秋水竟然没走?”
苏洵哑声道:“当年,我只有十岁,又没有父母。被一个心术不正的茅山道士领了去当弟子。说是弟子,其实不过是个奴仆,他对我非打即骂,又教得一些歪门邪道的茅山术法,正派人士自然对我赶尽杀绝。那时的我,一身伤痕,险些死掉,却遇到了独独为我回眸相救的秋水。可是除了抢夺,算计,扭曲,我根本不知怎么留下爱人。历经千年,我学着慕执安当初对秋水的模样去对待爱人。为了放秋水自由,怀江每一处神庙,每一尊神佛,我都拜了无数遍。本以为,神明会怜,可是命运从来不会善待我这个做了错事的混蛋。我竟然杀死了爱上我的秋水!”
命运简直就是一个恶毒的神棍,从不肯给出一丝丝垂怜。明明情咒已解,被苏洵这一刺,新的纠缠又要重新开始。
南川道:“所以,你挖开了沈秋水的坟,打开了棺椁。你想早日结束这一切,放三人自由。”
苏洵点了点头,随即起身跪在慕执安面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道:“慕执安,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和秋水。我应该被千刀万剐凌迟的,你放心,这一次神明出现了,秋水可以自由了。她会来找你的。”
不会的。
慕执安起初虽然无辜,可是他屠城害了十万人的性命,神明怎么会让他如愿?倒是苏洵,历经千年,由一个自私歹毒之人逐渐找寻到爱的真谛,得到了神明的垂青,天帝帝淮派司命为他合姻缘。
慕执安忽而苦笑,忽而又恶声恶气道:“苏洵,你以为我留下你的狗命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我要你和我一样,与阿水人鬼殊途!你以为你帮我贴了闭神符,助我见到了司命我就会原谅你?你做梦!”
话音刚落,喜怨扑面而来,天帝庙再次陷入一片朦胧的黑气中。南川顾不得怨气凶险,飞身冲了过去。
迷蒙怨气之中,慕执安抬手刚要朝苏洵头顶劈去却忽然调转方向朝前扑,咆哮道:“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