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斋岚一度陷入过某种奇异又诡谲的梦境。
星河颠倒。
人鱼登岸。
而自己站在山巅,冷眼俯视着芸芸众生。
她怀疑是白天从爷爷那里听来太多神神鬼鬼的故事的缘故。
忽然就站在脱离人类的角度上看世界了。
不过那种梦境里迷离的色彩意外的吸引人。
所以那几天锦城斋岚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着急忙慌地找自己的画具。
梦境会随着现实的入侵而逐渐消失。
要在那些色彩和无法用常理描述的画面消失之前画下来。
为此她甚至直接把被子抱去了画室。
表现出一种有些疯魔了的状态。
于是画作逐渐在画室里堆积到几乎铺满了整个空间。
作画者被颜料的气味包围了起来。
如同织成了一张肉眼不可见的密密的网。
梦境似乎在传达些什么。
锦城斋岚不觉得那是平白无故出现在自己的意识中的东西。
如果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一切以自己的潜意识反映在了梦中的话。
什么才是自己心底一直没有被注意的呼喊呢?
锦城斋岚试图以记录梦境的方式剖析自己。
画作使梦境折射到现实,显得异常荒诞。
所以她没有再去看任何一张已经完成的画。
仿佛那已经是时过境迁后失去了价值的某种任务。
自己无法参透。
别人无法理解。
所以锦城斋岚睡醒了就画画,画累了就睡觉。
万事不管。
所以那几天神社里的巫女姐姐非常头疼。
因为宫家兄弟跑来玩,不停地吵架和打架。
几乎是她一眼没看住就会发生状况的程度。
平时岚小姐到底是怎么应付这种事情的?
巫女姐姐甚至觉得有些震撼了。
但是锦城斋岚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好久了。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既然她的长辈都没有任何意见,巫女姐姐也只是每天定时将三餐放到门前,然后再按时去收走餐盘罢了。
那两个宫家的男孩子倒是没少问起她。
“岚小姐在忙。”
巫女姐姐每次都这样回答。
那两兄弟在得到“我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但是总之是在忙哦”的解释之后,宫治就决定去厨房自己找乐子。
宫侑却还是不依不饶。
“这算什么答案嘛。”
他叫嚷着。
“我要去找岚姐。”
那个时候这家伙还不会没大没小地喊她“小岚”。
这种叫法似乎是从去稻荷崎上学之后才开始出现的。
但是阿侑的粘人这一点倒是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变来着。
在巫女姐姐的阻拦下,宫侑没有成功闯进来。
不过成年人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巫女姐姐一个不察就被宫侑钻了空子。
“岚姐!”
画室的门被毫不客气地拉开。
一阵舒爽的凉风裹着宫侑气势汹汹的声音涌进室内。
“你为什么要躲着......”
待稍稍看清房间里的模样后,他怔住了。
“岚......”
宫侑静止了两秒钟,发觉房间里无处下脚之后径直踩着她的画走了进来。
“喂。”
锦城斋岚的视线由下往上,最终落在他脸上。
“你做什......”
“我要进来。”
宫侑理直气壮地站在了她身边打断她。
“它们挡着我了。”
锦城斋岚简直要气笑了。
“你可以选择不进来。”
“我不。”
宫侑叉着腰,睥睨着她和她的画。
“我想进来。”
“我想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还能干什么。”
锦城斋岚重新拿起画笔。
“不过就是画画而已。”
“哦。”
他语焉不详地应声,然后凑过去端详她的画。
“这个鱼在走路吗?”
“唔......大概吧......”
锦城斋岚皱了皱眉。
“而且是这‘条’鱼,阿侑,不能用‘个’。”
“可是它在走路,跟人一样。”
“不是所有在走路的都能当做是人的。”
“是吗?”
宫侑并不在乎量词的使用。
嘛,这些都是不重要的小事情。
“所以它真的在走路,它为什么要走路?”
“我不知道。”
宫侑不明白为什么锦城斋岚把那个奇怪的鱼画出来之后却无法解释画成这样的理由。
“可能是不喜欢水吧。”
“或者是陆地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努力思索,边说边自顾自地点头。
“这样就说得通了。”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
锦城斋岚盯着画面里他说的那条鱼。
“问题应该是鱼不会在陆地上走这件事吧。”
“你怎么能够保证所有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