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所有人都在瞬间侧头看过去,周晋言不知何时已经转醒,半坐起身来靠在床头,唇色苍白,衬得他眼眸更黑了。
“哥,你醒啦!”周越枝兴奋地叫了声,扑到床边。
周晋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了,一醒来就被你闹。”虽然是这么说,他眼底却有些笑。南宁发现,他对待亲近的人倒是总有意外的温情一面,这与平时内敛冷静的男人格外不同。
放下手,周晋言抬头看向病房里的所有人,目光先是落到了梁微身上,“谢谢你今天过来。”
他点头致谢,口吻却是疏离,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周越枝站在床边,和同胞哥哥周越彦对视了一眼。
说完这句话,周晋言又道,“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出去吧,我跟阿宁说说话。”
梁微早就在他开口道谢那时便面露苦涩,此时听了这话咬唇,“好。”随即第一个走出了病房,步伐匆匆。
其他人也陆续出了门,周景明将门关上的时候,还朝里面的南宁眨了下眼,狡黠道,“嫂子,你和我哥慢慢聊!”
他一出去,就被周越枝兄妹二人围住了。
周越枝左右环顾了下走道,没看到梁微身影才出声,“景明哥,大哥什么时候找了个新女朋友啊?他不是和微微姐在一起的吗?”
周越彦也不解地看向周景明。
“你这丫头哪听来的?”周景明松了松领带,他昨天接到周晋言出事的消息还在公司,一晚上衣服还没换。
“你大哥就没跟梁微在一起过,我在公司这几年,就看他交过现在这么一个女朋友。”周景明的话让兄妹二人俱是面露吃惊。
“真的假的?可是大哥对微微姐很好啊。”周越枝很是不敢相信,她对梁微挺有好感的,“我还以为她以后会是我嫂子呢。”
“切。”周景明嗤笑了一声,“你是不知道,大哥对朋友都这么好。但是他喜欢的只有里面那一个,知道了吗?”
周景明想起那次周晋言破天荒找他喝酒的事,忍不住笑着摇摇头,随即弹了下周越枝的脑门,“下次别乱听小道消息了,还不如自己去问大哥。”
“哦。”周越枝还是半信半疑的。
病房内。
周晋言看向走过来的南宁,率先开口,“我不是不联系你,是因为我这边有些事耽搁了。”
因为太久没有摄入水分,他的嗓音还有些喑哑,南宁递过去一杯水,“究竟是什么事,连你的处境都变得这么危险?”
周晋言不语,南宁却突兀自去拉他的病服领口。晋言没有预料到,伸手去拦却没有抵挡住南宁的速度。
衣服就那样敞开了......南宁一眼就看到了他肩前的一些痕迹,那种伤在和平社会并不常见,南宁曾经只在自己父亲身上见到过。
倘若那伤往下再挪两寸,恐怕今天他们见到的周晋言,就是一具尸.体——周晋言中的是枪伤!
心里突然涌起阵倦怠,这个伤口让南宁想到一些不愿去触碰的往事,那时候南父在外的消息总是生死未卜,她与母亲不时就要为他担忧一回,直到那次他带着一身伤回来,濒临死亡,母亲因为忧虑过重去世。
那之后,南父才仿佛突然醒悟自己还有个家庭,转业到了机关,南宁的生活才能和同龄人一般平静起来。
南父或许是个好军人,但他从来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南宁很早就知道了这点,也在这刻忽地明白了周晋言和南父或许是同样的一种人。
他们都不适合家庭生活,唯一不同的是,周晋言对自己心知肚明,所以与女人们保持距离。
南宁心头浮现一抹讽刺,她清楚这和周晋言本身无关,这只针对她自己。明明说好要远离南父这样的男人,兜兜转转碰到的反而还是那么相似!
但这也让她在周晋言开口前,及时说出了那件事,“周晋言,我们分手吧。”
她转过身看向病床上定住的男人,他眼底涌起些什么,那令他的深眸更加浓郁。
周晋言喉结动了动,南宁却抬起手打断他,“我要离开滇省了。”
她微微一笑,说了一句他很熟悉的话,“今年我要回去陪我爸过年了。”那是一个月之前她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京城时,说的那句话。
-
岑飞停完车上楼,没想到在医院门口碰到个眼熟的身影。他起先还不确定,直到那人转过身来,他连忙跑过去,“南小姐,您是来看老板的吗?”
他明明按老板吩咐没有通知南小姐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岑飞颇感意外。
南宁看到一个男人突然叫住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人是周晋言的助理,好像是姓岑。
冲他“嗯”了一声,南宁不愿多言,“我先走了,岑特助。”
“诶,南小姐稍等,”岑飞叫住她,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南宁,不太清楚这位的性子,小心翼翼地说,“冒昧问一下,是不是老板刚刚通知南小姐过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岑飞感到些不好意思,心想老板后面果然还是没忍住,自己联系了南小姐。他就说嘛,受这么重的伤,不如第一时间直接告诉女朋友,反正到最后也大概率瞒不住,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南宁听了这话却勾了下唇,片刻后好笑地看着向他,“岑特助可能想多了,今天嘛——”
“是梁小姐通知我过来的。”
岑飞心里一咯噔,等到了医院的贵宾病房层,他本想进周晋言病房报告下刚刚的事,却被外面坐着的周家几兄妹拦住了。
岑飞这才注意到,兄妹几人面上都带起些忧虑,特别是周越枝,眼底还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