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日太和殿之上默契对试过一眼的镇国将军。今日是他和那日的他似乎又有所不同,仿佛回到了刚成婚相敬如宾的日子。
脑海里的画面确是那封带潮的信,和匈奴首领马边的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沈竹曈按捺下眼眶泛起的潮湿,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过身。
“将军安。”沈竹曈福了福身,脸上泛起明媚的笑意:“梅园景色甚好,未成想将军也在欣赏此番风景。”
沈竹曈确实是算长得好看的那一类的。美眸滟滟,弯似皎月。肌肤如美玉一般,个子似乎也高了些。现如今举手投足间都是动人心魄的美。
梅园是元德公主的私有产物,除了打扫和修剪梅枝的宫人,就只有皇帝才能直接进来。
褚清川笑了笑:“我今日递了拜贴,本是去找皇上道新年的,皇上与我谈论到论雪中之景,当属公主的梅园为最佳。叫人流连忘返。在下这才贸然打扰。”
沈竹曈弯眉浅笑道:“将军哪里的话,此番美景只在一时,叫园子关住才叫可惜。倒不如人人都来瞧上几眼更是可贵。”
褚清川抱拳行了一礼,大氅一角直接划过一道线。这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有说不出的贵气,但也带着一丝匪气:“公主真真是慷慨之人,是我等所不能及的。”
气氛陷入了停滞,沈竹曈只好再次开口:“既然如此,将军在此好好欣赏,本宫就先回去了。”
“公主稍等。”褚清川往前迈了一步,叫住了她。
沈竹曈只得转过身,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褚清川:“将军还有何事?”
褚清川踌躇片刻,脸上是少有的局促之感。他开口道:“我想问,公主殿下是不是对我有何不满之处?”
沈竹曈很奇怪:“将军何出此言?”莫说不满,现在只剩满满的愧疚。
“无事,就是随口问问罢了,怕我一介武夫给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褚清川苦笑了一下。
安插太监在皇帝身边可不是小事,若是直接问起赐婚一事反倒暴露了他安插的人。
“将军神勇无敌,为国为民,本宫何会对将军不满?”
“那……就恭送公主殿下。”褚清川目送沈竹曈走远。
墨衣见沈竹曈走远,转头对褚清川道:“将军走吧,该去乾清宫了。”
褚清川点点头,摸了摸系着红绳的梅树,转身向外走去。
沈竹曈走到梅园的小亭子里坐下。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只怕等会又要开始下雪了。
褚清川不应耽误在她身上。
乾清宫里,天临帝等着褚清川,左等右等等不来,为了让褚清川进来能第一时间看见自己威严的那一面还正襟危坐了好几个时辰。等到腰也酸了腿也僵了,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大太监:“镇国将军为何还没来?车马也不会如此慢吧?”
大太监沉默了一会,道:“宫人说,镇国将军的脚拐了个弯,往元德公主的梅园里去了。”
天临帝怒从心生:“这小子!朕等了他那么久,居然还在觊觎朕的女儿!简直!简直!!”
说罢又把褚清川的拜贴往脚下一扔,又踩了好几脚,直到帖子上全是灰扑扑的脚印才罢休。
想了半天还捂住了胸口:“宣太医!快宣太医!!朕要收回旨意!!!褚清川不配朕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