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阁内。 张修然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最新的话本小说《银龙岂是渊中物》,看的是津津有味。 站在他身后的齐衡,双手大拇指卡在了腰带内,时不时的偷看一眼话本里让人血脉偾张的插图。 这时。 屋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齐衡眼神瞬间凌冽,右手瞬间从腰带内抽出了半截软剑。 当看到来人是小三后,这才又将剑收了回去。 其貌不扬的小三朝张修然禀报道: “公子,大牢有人挟持狱卒越狱,闹去了府衙,随后叶青被衙役带走。” 顿时,张修然的眼神从话本里移开,眼睛微眯。 “哦?有人劫持越狱,之后衙役带走了叶青?” 下一瞬,他双眼放光,将话本扔到了身边的茶几上,起身朝着屋外走去,并吩咐道: “齐衡,去叫上管公子,咱们去府衙,希望这份人情送的不算晚。” 两刻钟后。 衣衫污浊的叶青,来到了明堂之上。 他看着一脸正气的陈裕明,心中无奈叹了口气,不习惯的弯下了膝盖跪在了地上,抱拳躬身道: “草民叶青,见过陈知府。” “叶青,这陈志说你也是蒙冤入狱,所受何等冤屈,告诉本官!” 陈裕明看着俊朗温和的叶青,捋动了一下胡须。 佯装出感恩戴德模样的叶青,恭敬道: “禀大人,草民本是启丰坊的一名贱户,平日在淮阳城内贩卖汤面为生。” “前夜不知为何,小的被一名不良人带进了大牢之中。” “狱卒张三将小的带进了陈志牢房中,让其对小的进行一番教训。” “若非陈志照顾,小的断然不可能安然站在这里。” 说话间,叶青感激的瞧向了一旁同样跪着的,鼻青脸肿的陈志。 很是‘照顾’叶青的陈志,眼神不自然的移开,看向了地面。 心中腹诽道:“爷,到底是谁照顾谁啊!咱差点都被你给‘照顾’死了!” 而狱卒李四狐疑的看向了叶青。 明明将叶青押入大牢的是不良尉郑明。 怎么就成了不良人? 能当狱卒这个油水十足的闲散胥吏。 李四不可谓不是个人精,疑惑一闪,便明白了叶青的意思。 他想到同僚之间对郑明这个‘冷面活阎罗’的印象,顿时明白了自己今日必死,但必须要守口如瓶。 明堂之上,陈裕明皱起了眉头,深深的看了眼这瞧着不似普通贱户的叶青。 随后便下意识的扫向了明堂角落。 原本在那里站着异常显眼的郑明,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正气凌然的眼中,出现了愠怒。 随后看向了瑟瑟发抖的狱卒李四。 啪! 惊堂木重重的落在了桌案上。 陈裕明冷声道:“狱卒李四,可有此事?” “小,小的知罪!” 面如死灰的李四,颓然的跪倒在地。 此时的他心中悔恨万分。 今日发现牢中不对,去府衙禀报司狱刘维康时,不应该当着推官马修的面。 他明知道马推官铁面无私,大牢内腌臜事一堆,怎么就犯了浑。 越想,李四心中越发懊悔。 双手开弓,照着自己的脸就扇了起来。 “小的该死,小的认罪!” 啪! 惊堂木再次落下,震得陈裕明右手发麻。 攥着惊堂木的手上,手背青筋暴露。 陈裕明今日真是怒火中烧。 他上任三年,励精图治,大刀阔斧整治贪官污吏。 本以为淮阳府衙上下皆已清正廉明,没想到代表刑狱之中依旧有这么多腌臜勾当。 三年啊,得有多少无辜百姓在这些贪官污吏的胁迫下,被带入那阴暗潮湿的牢狱之中蒙冤受苦。 得有多少可怜人被这些贪官污吏敲骨吸髓,吃肉喝血,最后惨死狱中。 陈裕明猛然起身,指着李四咆哮道: “大胆李四,身为狱卒小吏,勾结不良人祸害无辜百姓,罪不可恕,其罪当诛。” “来人,将李四押去刑房审问,查出其所有腌臜勾当,再拉去府衙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另外,送医救治的张三同罪处置!” 在场所有人都心神一颤,一些人看着李四幸灾乐祸。 更有人惴惴不安,眼神飘忽,佯装镇定,生怕被慧眼如炬的知府大人瞧出端倪。 “大人,大人饶命啊,这不是我的本愿,这些都是刘司狱指使小的做的啊!” 被拖走的李四,大声的求饶。 回答他的只有陈裕明杀气凌然的双眼。 陈裕明重新坐了回去,看着叶青道: “事已查明,你可自行离去,之后会有衙役登门,对你有所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