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明看着这个昔日同僚之子,欣慰的颔首笑道: “不错不错,七年未见,长大了,也沉稳了。” 咧嘴憨笑的管梓哉,谦逊的摆了摆手。 “长大是真,不过,侄儿并未变得多沉稳,不过就是变帅了一些罢了。”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从陈裕明的嘴里发出,他和蔼道:“你这性子,果真没变,楚玉你俩怪不得能玩到一起去。” 说着,陈裕明站起了身,走到了管梓哉身边,笑着问道:“你小子来了淮阳许久,却从未登门拜访,今日竟直接来了府衙见我,说吧,惹了什么麻烦?” 被误会的管梓哉,连忙解释道: “世叔误会了,今日侄儿来此是有正事。” 他赶忙站直身子,凝重道: “前些时日,有一人对出了谢大儒的绝对,更是写得一手堪称大家的书法,有人拜托侄儿查找此人,侄儿多方打听,得知此人叫叶青。” 说着,管梓哉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叶青家住启丰坊,是个摆摊卖面的,平日很是安分守己,侄儿今日打听到,他昨夜竟被押入了淮阳大牢,侄儿猜想其中应有蹊跷,所以来拜托世叔好好查一查。” 管梓哉说完,看着陈裕明皱起了眉头,满脸威压之色,有些怯怯的打圆场道: “侄儿知晓世叔刚正不阿,只是让世叔好好查查,若那叶青真的作奸犯科,侄儿定不会让世叔为难。” “你说那启丰坊贱户叶青对的可是‘烟锁池塘柳’?拜托你查找叶青的可是张修然?” 突如其来的焦急询问,让管梓哉大为诧异,不解询问道: “世叔也知道这绝对?拜托侄儿的正是张修然张公子!” 随后他敬佩感慨道:“这人真是大才,不说这绝对,您是没见那字,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一个小小贱户,竟然能有一手自成一派,足以名留青史的好字。” 管梓哉刚说完,陈裕明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拉着往外走大步走去。 “那叶青已经被放了,且随我来。” “嗯?放了?” 管梓哉呆了一下,随后便赶紧跟陈裕明往外走。 二人大步流星的走出值房,陈裕明来到刑房,对忙的焦头烂额的刑房吏员问道: “今日无辜入狱,被当堂释放的启丰坊贱户叶青家住何处?” 刑房内顿时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所有人扭头看向门口,当看到陈裕明凝眉严肃的模样,心中一个咯噔,众人纷纷行礼。 “见过知府大人。” 其中一个吏员保持拱手躬身的姿势,上前两步又道: “禀知府,那叶青家住启丰坊撸瑟巷丁字户。”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陈裕明扭头就走。 下一瞬,小吏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府大人且慢,一刻前,不良尉郑明将叶青缉拿归案,罪名是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街上有百姓作证,罪证确凿,被郑明押入大牢。” 陈裕明的脚步立马停下,他身边跟着的管梓哉明确感受到,满脸严肃的陈裕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却升起了让他胆颤的怒意。 一如八年前,陈裕明在扬州因一桩命案处理一干权贵时,那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的怒意一般无二。 管梓哉咽了口口水,鞋底在地面一点点的挪动,想要跟陈裕明拉开距离。 只见淮阳城青天知府咬紧了牙关,背后的双手攥成了拳头。 只听他从牙缝里挤出蕴含滔滔怒意的话语。 “好一个郑明,好一个单丹,我今个非得把你这个淮盐监察史的儿子,打成猪头脸!” “让你阿爷都认不出你是谁来!” 咕咚! 管梓哉如鹌鹑一般,缩起了脖子,脸色发白。 一些事情浮现在心头,让他咬紧了嘴唇。 这个世叔实在是太可怕了,要不然,他阿爷跟陈裕明关系莫逆,他来到淮阳就得登门拜访。 可他一直不去,就是对陈裕明心中有阴影,不敢见啊。 此刻,他见陈裕明发飙,心中幽怨道: “张修然,你坑死咱了,你要是不带咱把淮阳六大花楼给玩过来个遍,我跟你没完!”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跟上!” 陈裕明走了两步,见身后没动静,一扭头见到管梓哉缩着脖子低头站着不动,立马吆喝了一声。 浑身一哆嗦的管梓哉,立马挤出了谄媚的笑容: “来了来了,世叔刚才为百姓讨回公道,不惜得罪同僚的刚正不阿,真是让侄儿崇敬无比啊。” “我阿爷跟世叔真是没法比,怪不得我阿爷常常念叨,他要是像您这般,肯定升官了,也不会在司马的那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十五年。” 被拍了马屁的陈裕明,脸色缓和了一些,看了眼管梓哉,眉头皱的更紧,拍了拍其肩膀,沉声道: “你小时候看见的事,还没忘么?” 管梓哉浑身一哆嗦,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世叔说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