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森然的淮阳大牢廊道内。 叶青漫步而行,旧地重游,让他眼中充满了唏嘘。 前些时日,他还是这里的一个阶下囚。 现在。 穿着刑房胥吏黑衣的叶青,脚步轻快。 大牢铁门后。 形单影只的身影,坐在四方桌前,缓慢得剥着花生壳。 然后将一粒一粒脆响的花生米往嘴里扔,十数年的抛练,让每一粒花生米都准确的落入口中。 咔咔! 清脆的咀嚼声,遮掩了廊道内快速靠近的脚步声。 “老赵,今个你上值啊。”王六热络的打着招呼。 几日不见,同为狱卒世家出身的二人,可谓是分道扬镳。 脸上带着酒酣红晕的赵五,眼神复杂的看着王六身上的黑衣。 随后,视线落在了同样是一身黑衣的叶青身上,眼神更是莫名。 啪啪! 拍去了手掌上的浮屑,赵五抬起右脚,踩在了屁股下的板凳上。 让准备坐下的王六,有些尴尬的重新站起身子。 赵五迷醉的双眼瞥了眼王六,右臂也搭在了翘起的右腿上,带着三分嘲讽,三分疏离,四分落寞道: “呵,淮阳狱卒就十位,关进去了五个,没有新人来,你也升官了,可不就我自己守着么。” “牢里你熟悉,想审谁,你自己捞人。” 说罢,赵五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澄黄的酒液从嘴角洒落,沁入了脚下被血迹和淤泥覆盖的石板。 王六的手,放在了赵五背后,轻轻拍了拍,唏嘘道: “老赵,你这是不满我闪人了啊。” “哪敢啊,您现在是刑房胥吏,我就是个小小的狱卒,您要是这般想小的,小的得起来给您磕一个以证心意。” 满脸嘲讽的赵五,顺势就踉跄起身,抱拳躬身行礼后,更是要朝王六跪下去。 这举动,瞬间点燃了王六的怒火。 不等对方跪下,他没好气的给了赵五一脚,将其踹倒。 俯身揪起对方满是酒渍的衣领,盯着对方醉酒迷离的双眼,低吼道: “你个混蛋喝酒喝迷糊了是吧?” “我是王六,你兄弟,你跟我甩什么脸子。” “怎么着,我从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熬出去了,你见不得我好?” 一言不发的赵六,只是鄙夷的撇了一下嘴,拍开王六的手,脑袋枕在了污浊不堪的石板上。 意志消沉的颓废,让王六给了对方一巴掌,低骂道: “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亏我还托关系想让你当牢头!” 见对方打起了鼾声醉睡了过去,心中愠怒的王六,又给了对方一巴掌,这才取下了赵五腰上的钥匙,站起了身,看着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叶青,歉意道: “让你看笑话了。” 这时,叶青才微微摇头,出言道: “无妨,王大哥,要不先让他醒个酒?这样你才好跟他说那些事情。” 说着,叶青指向了一旁行刑牢房内,盛着水的木桶。 “等下再说,我先带你去见王大头。” 脸色阴沉的王六,又给了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赵五一脚,就朝大牢深处走去。 叶青看了眼一滩烂泥的赵五,叹了口气,便快步跟上。 幽暗的牢房前。 带完路的王六,快速折返回去。 拿着钥匙的叶青,借着廊道上悬挂着的豆大油灯散发着的微弱黄光,看到了牢房内,蜷缩在污浊草席上的狼狈身影。 “王大头?” 试探的询问,让那好似熟睡的身影,瞬间动了起来。 叮当作响的铁链,快速来到了牢笼前。 “大人,我是被冤枉的,求您为小的申冤啊,小的是无辜的,小人并没有杀人啊。” 王大头粗大的黑眼袋上,是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眼神中写满了不甘和乞求。 当看到叫他名字的人,模样如此年轻俊朗,王大头神情一顿。 又瞧见叶青一身刑房黑衣,手中拿着一长串牢房钥匙,盯着他的星眸,更是凌厉。 他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叩首道: “求大人为小的申冤平反。” 这期间,叶青仔细的打量了王大头。 浓眉大眼,国字脸,即便现在面容污浊,也依旧给人一种硬气健硕的感觉。 松散敞怀的囚服,显露了王大头精壮的身材。 难怪,周什亏的妻子周杨氏会同王大头通奸。 按照前世的话来说,这人长得不算帅,但是充满了所谓的男人味。 叶青出声道:“本官来此,就是为了审案,你往后退。” “谢大人,谢大人,小的这就后撤,不敢脏了大人。” 喜难自胜的王大头,赶忙跪着快速往后挪动。 哗啦啦! 叶青打开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