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仗她手下损失了二十六个兄弟,胡瑛只淡淡回道:“还行。”
在军营里,他们这些步兵都是冲锋陷阵的,不比骑兵有精良的装备,是大杀器。
这一仗小小的阻击战,损失的大部分是他们伏虎营的人,骠骑营的死得少。
其余人见她精神头不好,知道她手下死了人,便也没再上来搭话。
如今渭朝正值太平盛世,中原一片歌舞升平,朝廷的诸方军备中,东南西北四方,只有定西军还有战事,其他的都只是戍边,或维护商贸秩序。
国都渭阳的护国军曾是渭朝征战四方的主力军队,但因数十年无战,且养在繁华京城,几十年没有派出来打过仗了。
整个渭朝天下,只有西北河西关这一角,仿佛从来享受不到盛世繁华。
文帝时期,渭朝国力达到鼎盛,文帝为剪除外患建立护国军之初,西戎就看准了风向,早早与渭朝求和联姻,避过了锋芒。
文帝荡平诸蛮后,西戎一支仍旧偏安一隅。
文帝驾崩后,当今圣上继位,渭朝的繁荣依旧。
但西戎人开始常来扰边,偏偏他们的王室很会做人,与渭朝的交往进退得宜,因此一直没有尽诛其族的时机。
渭朝人自居上国,且享惯了太平日子,当今圣上建了定西军驻守河西关,只为防止西戎大举再犯。平日里只要他们不过分,朝廷都难得过问一句。
渭朝国力强盛,朝廷给定西军的战备物资,士兵军饷都很丰厚。
定西军从来不差钱,差的是人。
渭朝商业繁荣,百姓都奔着利禄而去,争功名的,都去了护国军,但凡有活路的,少有来沙场冒性命危险的。
来定西军参军的都是些穷苦人家的男丁,指着军饷填饱肚子养活家人。
定西军伏虎营的士兵英勇,大仗时为陷阵士,小仗时为主力先锋,是全定西军中消耗得最快的营。
这一次小的阻击战,胡瑛手下的人死得算少的。
去年秋天一场大仗打下来,她手下就剩不到二十人,其中张贵吴强算是她手下活得久的。
胡瑛在伙房外站了不久,张贵吴强等人陆续来了,跟她站在一起闲聊。
“嘿,你说怪不怪,前几天妖风刮得那么狠,怎么今儿回城了,它偏不刮了。”一旁有小兵在感叹。
众人同时望天,确实没刮风了,看来要下雪了。
“早该回城了,在外面扎营多冷啊,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张贵揣着手说。
“那是为了保护牧民,你懂啥,就知道吃。”吴强呛他。
“边城当兵就这样。我听说啊,京城当兵的,顿顿有肉吃,还能回家看老婆孩子呢。”
吴强嘲笑他:“你有老婆孩子吗?”
张贵惆怅:“是啊,明年我就三十了,还没娶上媳妇,唉,边城太苦了。”
“你这算啥,陆将军五十几了,与家人分离快五年了,还在这儿熬着呢。”
张贵转向胡瑛问:“老大,你来边关比我们都早,今年多少岁了?”
“不记得了。”胡瑛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睨了一眼张贵说。
张贵嗤道:“切,还装深沉。没事儿,就算你比我小你也是我老大。”
“大概二十二三吧,真不记得了。”胡瑛啧一声,语气敷衍。
张贵掰着指头数:“四,五,六……骗人的吧!那你十七八岁就来这儿了?!”张贵来边关六年,他来时胡瑛就在了,按小了数,他至少十八岁就参军了。
“陆将军说我那会儿顶多十五岁。”
“吹吧你就!”
胡瑛看起来确实像二十出头,但不像参军近十年的老兵,众人都不信。
胡瑛站累了,弯腿蹲下,身边几人也都蹲下了。七八个人蹲在一处,还是她最高。
几人胡侃几句,见胡瑛不接话,张贵又换了话题。
“真想家里老娘啊。我家在金城,我们那儿的烤羊肉那叫一绝哟,十个铜板能买一斤。咬上一口,油水吱吱往外冒。”
“你那算什么,肯定没我娘做的煮烧肉好吃!”吴强又跟他呛起来。
二人正说得起劲,胡瑛突然站了起来:“这饭不知啥时候开,我先去走走。”
几人目送她走了,还是蹲在一起。
吴强说:“贵子,你说怎么每次我们说起家里的事老大就避开。”
“再叫我一声贵子试试!”
“贵哥,贵哥……”
马六插话:“你们说老大会不会是孤儿?”
吴强点头:“有道理,不然就算日子再穷,哪会有人十五岁就参军的。”
张贵清了清嗓子说:“下级议论上级,该当何罪?都给老子闭嘴!”
张贵兵龄最长,在他们心中有点儿威信。吴强和马六嘿嘿笑了几声,岔开了话题。
吴强:“啊,馒头的香味。”
马六:“真香!”
张贵:“我刚刚放了个屁,你们说啥?”
吴强:……
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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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云刚洗完脸被叫去了议事厅。
他站了许久,孙兴几次欲言又止。他心中纳闷,刚要问,他开口了。
“听说你手下有个女人。”
陆正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直问听谁说的。
孙兴冷笑道:“看来是真的了。”
“元帅,绝对是胡说八道,我手下的兵个个英勇,哪有女人!定是戎人奸细有心散布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