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哑了?”胡瑛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得心慌气短,这会儿啃着羊肉,还腾出空来问。
陆正云清咳一下说是着了凉。
胡瑛也没再问,三两下啃完了整只羊腿,靠在墙上打饱嗝:“能做个饱死鬼,值了。”
“胡说什么,你不会死。”
“哼,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没本事跟老子单挑,背后做这些下流勾当。”胡瑛的眼睛凉了下来。
“也不能怪别人。被揭发了也好,免得我们提心吊胆。这次回京,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陆正云叹道。
胡瑛冷笑一声说:“皇帝老儿会饶了我?”
“口无遮拦!”陆正云训完又软了语气,“今日那样的话,以后都不许说了。”
胡瑛吊儿郎当应道:“行,以后都不说了。”
见她还是这副样子,陆正云严肃起来:“听我说。这一路上打起精神来,只要你能活着回到京城,或许好日子就来了。”
“唉,好日子是什么样呢。只要能好好活着,顿顿吃上口热饭,我就知足了。”胡瑛叹道,脸上带笑。
胡瑛是个苦命人,刚出生就被父母遗弃,磕磕巴巴长到十四岁,实在活不下去了,跑来参军。
刀口舔血的日子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动荡不安,但对她来说已是幸福,因为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
可现下,过了八年安稳日子,又要回到饿肚子的生活。
她想得开,也不去后悔自己太爱出风头。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活,因为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
陆正云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帮我把信带给我儿子,必须亲手交到他手里。”
“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了,你还是……”
“还说!”陆正云动手想给她一个脑瓜崩,被她灵活地避开了。
他跟她说,如果去他家找不到他儿子,就去棋社。他儿子叫陆秋风。
“记住,一定要活着到京城。”说完这些他又叮嘱。
“好了好了,记住了。”胡瑛不耐烦了。
正好外面有士兵来催。
“我走了,明天也不来送你了,路上保重。”
“走吧走吧,婆婆妈妈!”
陆正云走了,胡瑛躺下继续睡觉。那小兵进来把灯灭了,给门上了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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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雪下了整晚,屋顶和地面的雪铺了巴掌厚,天亮了,还不见停。
天色还很早,雪面还没被人踩过,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胡瑛被带出禁闭房,押送的人不放心,用粗绳捆了她的双手。
二十一人牵着马列队等在军营门口。两个小兵想把她推上马,她说了句不用,用被紧紧捆在一起的双手扶着马鞍的桩头,轻轻一跃便上了马。
见她捆了手还能驾马,押送的小兵暗暗惊奇。他们把她排在队伍中间,前后几排士兵,左右各一个士兵夹着,还算周全。
领头的押送官下令出发,队伍便开拔。
他们缓缓走出大门,围墙后陆续冒出数十个伏虎营的士兵,目送马蹄在雪地上牵出一串笔直的脚印,胡瑛的背影渐渐远了,他们才回去。
这二十一人的小队中,当头领队那人赫然正是昨日才上了马车的齐钦。
他昨日一早上了马车,傍晚到了驿站。下雪前,他趁着夜色从驿站秘密溜出来,换了个与他长得三分相似的人替他,他则连夜跑回军营。为的就是把恭王的注意力放在大队人马上,而他则换了个他注意不到的方式回京。
他说服孙兴的就是这暗渡陈仓之计。
此计险得很,若是大队伍被歼灭,他会更加危险。但不可谓不高明。
若是杀手能进到马车里发现假太子,那换做是真的他,也逃不过。要是大部队能安然回京,他便不会有危险,若大部队全军覆没,那他至少还有机会。
胡瑛是他偶然发现的机会,别人或许真的看不出她的女儿身,但他在京城时,见过的女人无数。
饶是她功夫再高,表现再英武,看她的腰身和脖子他就认定,她不是个男人。
揭穿她的身份,以押送官的身份送她回京,即便动静很大,恭王手底下的人也难以猜到。
齐钦本以为带上她或许会是助力,可方才孙兴对他说了一番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孙兴说:“胡瑛参军八年,身上累计的战功无数,也没得到应得的奖赏,还请殿下回到京城后,替她对陛下求求情。”
孙兴的话说得隐晦,他哪有不明白的,当场做出了承诺。
“只要我不死,她就不会死。”
不过胡瑛出不出力差别也不大,毕竟,她功夫再好,也难以以一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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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队伍出发没多久,雪就停了,到了晌午时分,太阳也露脸了。
连着赶了半日路,他们找了个牧民留下的帐篷,停下休息。
一个小兵丢了块饼到胡瑛身上,所有人都看向她,她目光涣散,缓缓把饼拿起来,面无表情往嘴里塞。
看她大剌剌的坐姿,换一天前,他们怎么也不会把她和女人挂钩,如果她是个普通小兵或许还会惹人怀疑,可她是谁,她可是胡瑛啊。
现在想想,或许正是因为她太出名,反而没人会想她是个女人。
这世界从来都是男人的天下,渭朝也不例外,女人都温柔内敛,大户人家的女眷几乎从不见外人,纵是小门小户,也是把女儿教得乖巧顺从的。
再看这胡瑛,算了别看了,看了就想跟她打架。
押送她的这二十个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