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色绣八宝暗纹的绸衫,颜色老气,花纹更是耀眼,换上后像个土财主。
两人走在一起,衣着上就是一对老东家和账房先生。
并州东南处气候温和些,两人脸颊上裂开的口子逐渐愈合,皮肤没那么糙了,但还是黑,不像是养尊处优的财主和读书人。
“在这儿等着。”胡瑛说着快步走出了巷子。
胡瑛很快就回来了,齐钦却觉等了很久。
她回来时,手上提了个大包。她打开纸包齐钦一看,全是些女子用的脂粉眉黛等物。
“你不会真要穿女装吧?”齐钦看着她,一脸一言难尽。
“你别说我还真想。”胡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这身量跟我也挺配。”
齐钦不知她在说什么,就听她接着说:“但你我横看竖看不像夫妻,倒是可以扮姐弟。”
齐钦张口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胡瑛拿出一个木盒,打开一看,是女子用的妆粉。
她沾了妆粉往齐钦脸上抹,
胡瑛柔软的手指触上脸,齐钦浑身不自在,梗着脖子往后退。
“别动。”胡瑛按住他的肩膀,见他还往后退脑袋,她快速抹完了。
抹匀了仔细一打量,胡瑛笑了一下:“你小子长得还挺好看。”
齐钦的眉目清雅,鼻子直挺,配上饱满的嘴唇,却显得秀气。
他的脸粗一看觉得惊艳,再一看便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雅贵气。
放在几日前,他的眼里只有深藏的忧虑和疏离。现在在胡瑛眼里,却透着不谙世事的单纯。他的眸子亮亮的,里面有她笑着的脸的倒影。
齐钦被她打量得久了,脸有些发烫,赶紧清咳了下。
胡瑛也清咳一声,转开头没再多看他,从木盒里沾了粉往自己脸上抹去。
“看我抹匀了没?”胡瑛把脸凑到他面前。
齐钦仔细一看,愣了片刻,胡瑛脸上的粉没抹匀,但肤色已经白了下来,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睫毛很长,嘴唇似朱砂般红润。
“咳……”齐钦又清咳了一声,抬起手来抚上她的脸。
他的动作又轻又慢,摸得人痒痒的,胡瑛催他快点。他顿了顿,重手快速抹匀了她脸上的粉,移开了眼没再多看她。
“怎么样?”胡瑛问。
“好,好看……”齐钦拧着脖子说。
“什么好看?我问你看不看得出妆粉。”胡瑛仔细打量他的整张脸问。
“我说这妆粉不错。”齐钦收敛起心里的躁动,转回头看着她沉声道。
“当然,五两银子一盒,能错么。”
齐钦:……
胡瑛又拿出眉黛和胭脂在他脸上鼓捣了一阵,弄好了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头。
“你在我脸上做了什么?”齐钦想摸,被胡瑛打下了手。
“别碰,好东西。”
出了笼城,再行百里就是眠岭边缘。
眠岭是一层一层连绵的山脉,翻过眠岭就到了南方,再穿过沊(dan四声)州,就是渭阳。
出了巷子,两人去车行租了一辆马车,一人买了两件外衣,又买了五斤烤羊肉,把马车塞得满满的,出发了。
胡瑛雇了个车夫,吩咐他沿官道而行,直奔眠岭。
胡瑛进了马车,躺倒就睡,一直睡到天黑,到了凤霞镇才醒。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两人刚一踏进厅里,厅中二十来号人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
胡瑛走在前头,见这阵仗瑟缩了一下,后面齐钦扫了厅里一眼,继续往里走。
“开两间上好的客房。”齐钦说。
“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客房已经满了,您看……”掌柜的战战兢兢走来,不停冲他们二人递眼色。
“方圆百里就这一家客栈,莫非你想让我们露宿郊外么?”齐钦仿佛没看见他古怪的神情。
“是啊,掌柜的,你看这天都黑了,就给我们腾出一间吧。”胡瑛也说。
掌柜的心里发苦,但一想这两个一看就很有钱,宰他们一笔的话,或许能弥补些接下来的损失。
今日店里陆续来了两拨人,一拨是远近闻名的土匪,他们穿着怪异,凶神恶煞,带着各色武器,进来就把他围住。
他吓得几乎尿裤子之际,第二波人闯了进来,他们穿着普通,带着一样的武器,包在黑色刀鞘里,看不出是什么。
这两拨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没有当先动手。
两拨人分别要了两间通铺,点了花生和小酒在厅里小酌,不回房也不出去,店里的气氛便一直紧绷着。
这两个人一进来,顿时把气氛绷到了极点。
那两拨人都住的通铺,客栈里自然还有房间。掌柜便说:“两位客官稍等,我这就去看看能不能腾出一间来。”
过了一会儿,说楼上还有间房,他给记错了。
掌柜带他们上楼时,厅中二十几号人定定看着,掌柜的双腿禁不住一直打颤。
胡瑛和齐钦进房间关了门。
“楼下两拨人中有一方是追杀我的人。”齐钦低声说。
“我知道。”胡瑛放下包袱,进来时她就发现了,故作害怕。
齐钦还挺镇定,连她都没看出破绽。
“把钱贴身带着,晚上有什么动静都别理会,除非我叫你。”胡瑛说。
齐钦点头,转头一看只有一张床。
“我现在不睡。”胡瑛说。
她白天睡了一下午,齐钦却一直警戒着,昨夜也几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