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低骂了一句:“窝囊废!”
他说完转头问旁边两人:“打得过吗?”说着昂首看向台上的人。
他身旁一个壮如牛背的男子道:“试了才知道!”
“别轻举妄动,这可是陛下的新政。”另一个眉眼沉稳些的英武男子说。
“陛下也不能拿护国军如此耍着玩啊。”白净男子低声道。
“先挑衅的可不是人家。”沉稳男子道。
听沉稳男子说完,白净男子更加气愤,真想把卫家那群狗头窝囊废全灭了!
胡瑛见底下人吵吵嚷嚷没个完,清咳一声,朗声道:“诸位将军,我这武考过了么?”
听见她说话,下面静默了一瞬,沸腾人声正要再起,却听她嘴里吐出几个字:“我赶着吃饭。”
听她如此说,台下喧哗声浪又起,白净男子终于忍不住激动起来:“别拉我,让我上去跟她一决雌雄!”
“这雌雄还用决么……”壮硕男子笑了起来。
沉稳男子把他按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你瞎起什么哄?大将军在这呢,哪轮得到你上!”
卫鸣:……卧槽这么嚣张,那我不打是不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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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瑛是真饿了,她已经一整天没吃过饭了,从昨天下午开始逃命,直到现在,可说是滴水未进。她巴不得台下张三李四一起上,她打完了好出去吃一口。
得知齐钦颁了这个新政,胡瑛没想过来考武科举,她在陆家过得还算不错,正打算去外面找活干,遇上了王会这杀千刀的。
两天前,她去山上打柴,回来的路上遇见个一身狼狈的人。他的头发散出几缕,衣裳也破了几处,他身上还有血腥味。
胡瑛警惕起来,不料这人竟一下扑到了她的脚边,喘道:“胡瑛,救救我吧!”
原来是王会那厮,他被从前的主子追杀,已经逃命一个多月了。
胡瑛自然是视而不见,哼了一声,担着柴绕过他就走。可王会那厮求生欲旺盛,他受了伤,连日孤身奔逃,早已筋疲力尽,若再与恭王的人对上,他随时可能会死。
王会就紧紧跟着胡瑛,像濒死的人死死抓着救命稻草。胡瑛在城里左拐右拐,绕遍了半个渭阳城也没甩掉他。
天都黑了,陆夫人肯定得担心了。可是身后紧跟着个短命鬼,胡瑛不敢回陆家,万一被这小子发现她身边的人,陆夫人和陆秋风就危险了。
夜半,万籁俱寂时,胡瑛停在一口井前,打算跟王会谈一谈。王会畏缩着上前,离胡瑛远远的,不料两人刚打上照面,远处就传来动静,几十人的脚步声,正风一般往这边赶来。
“你个倒霉鬼!”胡瑛咒骂一声,丢下柴就跑。王会要死不活的,还是死死跟着她,像一块化了的牛皮糖。
两人跑了一段,迎面又遇上杀手。
杀手看王会身边多了个人,也不管,上来就要一起杀。胡瑛为自保,拿出柴刀唰唰解决了大半。看那王会被缠上了,她抓住机会赶紧溜之大吉。
不料,她没跑出两条巷子,背后又传来王会那厮的脚步声,他身后还有十来人追着。
就这样,两人马不停蹄逃了两日命。胡瑛身后的王会如牛皮糖粘得牢固,王会身后的杀手则如跗骨之蛆。
两日来,胡瑛就吃了两个馒头,饥饿让人晕眩,也让人疯狂。明明是齐钦的事,凭什么让她来承担,她一时激愤,问明了王会兵部的方向,便往这头来了。
到兵部前,她找王会要了钱,买了一套裙装,赭红色窄袖麻布棉袄,青灰色袄裙,鞋子却买了男靴。
王会紧紧跟着她,生怕她跑了,等她换了衣服出来,也梳好了发髻,他赶紧凑上去,还夸了她几句好看什么的。
胡瑛不理会他,一出门就见外面围着十几个杀手,白天他们就化装成普通百姓,晚上就拿起刀子来夺命。
真像吸血的虱子!胡瑛嫌恶至极,王会却早已麻木了。
“咱们去哪儿?”王会弱弱问。
“老子有笔账要找齐钦算去!”胡瑛瞥他一眼,甩开长腿上了兵部的门庭。
她擂响了门外的鼓,鼓声激昂,传到了方圆一里之外,百姓四面八方涌来,如潮水般围住了了兵部的大门。
胡瑛心里痛快极了,从离开定西关后,她就一直憋屈着,被追杀,被权贵欺辱,又寄人篱下,一个时辰前还被人举着刀撵来撵去,现在被众人围观,虽然他们议论纷纷,但她好歹是又回到了众人的焦点处,这才是她胡瑛该有的气魄!
她被带进了兵部的大门,外面的百姓进不来,仍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有些男子还为她吆喝了几声。王会也被拦在外面,他死死盯着里面,生怕胡瑛走丢了。
胡瑛上了演武台,兵部的武官陆续聚集起来,大大小小的将官数也数不清,他们有的穿着常服,有的穿着甲胄,显然是从家中或是军营赶来看热闹的。
胡瑛没让人失望,给所有人看了一出好戏。因她是女武科开考以来第一个参考的,也没有别人与她对试,考官便随手拎了个看兵部大门的护卫跟她打。
那护卫上来,堆着看似礼貌实则轻蔑的笑,胡瑛揉了揉拳头,勾起一边唇角,鼻子里冷冷一哼,一拳就结果了他。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考官遂认真起来,派出了好手,一个一个都被胡瑛打趴下了。
后来,不需要考官点名,在场的护国军和城防军将领都撸起袖子,主动跳上台跟胡瑛对垒。
一场武试,演变成了擂台比武。守擂的是一个平民女子,打擂的是朝廷精锐部队的将领。
此事太过奇幻,全京城都为之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