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月寒来了近两刻钟,他也知道了恭王死士营被烧的事,而且笃定是胡瑛所为。他本想避避风头,但今日一早便听人说恭王要找胡瑛,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来了。
但胡瑛仿佛变了个人,他说的话她听着,但似乎不打算接受。
“看来恭王已经怀疑上你了。不过他没有立刻派人来杀你,而是请你去,可见他还不确定是你干的,应该只是试探你。现在你还不是他的对手,这一关你必须挺过去。”章月寒的语气平稳,丝毫不见焦急。
胡瑛对他的话没有反应,他继续说:“你怎么如此冲动?你功夫再高强,也不能以一敌万。可有受伤?”
“我可以。”胡瑛终于回答道。
“什么?”章月寒没理解她的回答。
“我可以以一敌万。”胡瑛解释道。
章月寒这才发觉她哪里不对劲了,从前见她,她虽然不太与他亲近,但也愿意用心敷衍,久而久之,她对他的笑容也带了几分真心。
而现在,她虽然还笑着笑着,但眼底的淡漠明显,还有些目空一切的高傲。
章月寒想她大概是打了这一场胜仗,正沾沾自喜。他虽然觉得这是好事,说明胡瑛比他想象的还强,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挺过目前的难题。
最后,章月寒不得不用别的方式来劝她。
“我知道你不怕恭王针对你,但红妆营怕,魏漾和魏浔怕,还有,”章月寒顿了顿,“陛下也怕。”
见胡瑛的神色有些松动,章月寒继续说:“你能以一敌万,可他们就像恭王手中的一只蚂蚁,随手一捏就万劫不复。”
章月寒刚说完,胡瑛还没回应,魏漾就在门外低声吼道:“你们聊完了吗?隋文侯来了!”
章月寒担心胡瑛露馅,最后叮嘱道:“待会儿与恭王说话时,不必隐藏你的情绪,若是遇到不好回答的话,把你想的都说成相反的话就是。”
胡瑛没做反应,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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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光来到大理寺,魏浔领着他到了关押胡瑛的房间,见章月寒也在。看情形,他来这里有些时候了。
“胡将军,你昨日救了陛下的命,恭王感动至极,请你到府上一叙。”卫光说,“章将军也在,就一同前去吧。”
恭王早就怀疑章月寒了,现在他又与胡瑛呆在一起,卫光索性把他一起请了去。
卫光话虽说得还算客气,但章月寒知道,他推脱不得。
送走了隋文侯和章月寒,魏浔无心办案,魏漾同他一起干坐着,都在担心胡瑛。
魏漾干着急,想不到任何办法。若是胡瑛真的被发现了,会不会被当场杀死?据说恭王府里到处是机关,没有人闯得进恭王住的地方。那胡瑛进去岂非九死一生?
魏漾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魏浔说:“哥,我们还有陛下呢!”
魏浔的眼珠动了动,没有回答。
“现在只有陛下能救胡瑛了。就说她昨日救陛下有功,陛下要赏她,恭王总不敢不给陛下面子吧。”
“他敢。”魏浔道,“而且,此事谁都可以出面,唯独陛下不可以。”
“为什么?”
“陛下出面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胡瑛会更加危险。”
魏漾愣了半晌,明白过来。此时恭王还没有确定胡瑛就是昨晚火烧死士营的人,也不知道她是陛下的人。
此时死士营刚出事,恭王只会怀疑是陛下的人所为,若陛下去找胡瑛,便是坐实了胡瑛是陛下的人,那恭王便是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胡瑛了。
“胡瑛功夫这么高,不会出事的。”魏漾喃喃自言自语,想找点安慰,这里只有她哥。
魏漾转头看向魏浔:“是吧,哥?”
“我也不知道。”魏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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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王府今日开着大门。卫光领着胡瑛和章月寒从大门进去,门里站了两排男人,在道路边左右分立。
他们都是家丁装扮,但胡瑛一眼便看出他们是练家子。
胡瑛和章月寒一进门,身后便传来沉重的关门声。胡瑛戒备着,但他们并没有动手。
卫光亲自带着他们往府内走去。
章月寒同胡瑛说过,恭王府里有很多机关,从前有胆子大来闯恭王府的,都死得很惨。
当时胡瑛只是哼了一声,进了恭王府,胡瑛还是一脸目下无尘的样子。章月寒想到昨日陛下被刺杀后她的神情,大概猜到她昨晚火烧死士营的原因。他担心万一她现在还没冷静下来,一时冲动刺杀恭王。
从王府门口走了许久,穿过蜿蜒的回廊,沿着一面大湖走了一刻钟,又穿过一片竹林,经过一条两面都是墙壁的甬道,终于到了王府的正厅。
一路上,胡瑛目不斜视,对周围的景致丝毫没有兴趣,也不好奇这些地方会有怎样的机关。
隋文侯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有轻易下判断。
走进王府的正厅,胡瑛才抬眼打量起来。
厅里不算金碧辉煌,但绝对比金碧辉煌更加华贵。厅里的铜柱上镶嵌着宝珠,恐怕一颗就价值连城。
上首是一个有九级台阶的高台,上面有一方桌案,一张椅子,椅子上面没有人。
整个厅堂高大宽阔,气派堪比皇宫里的大殿,而装饰却更加金贵,更加有内涵,光厅里排着的枝形灯就令人赏心悦目。
胡瑛没看多久,两个人拱卫着一名身着华贵衣衫的大胖子,从上首侧门进来了。
那大胖子穿的衣裳轻薄如蝉翼,袖口和袍脚都绣了简单的金枝,看起来简单又不失奢华。
胡瑛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