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随风飘扬流出了他满头的白发。
“男人的事,你少管。”
小夭了解相柳的脾气,也就没有在追问。
“那你什么时候就又走了,总得提前给我说一声。”
相柳点头应下。“陪你玩几天,我也好久没来西炎城了。”
小夭不会知道,相柳让毛球把小夭送走的第三天他也跟着回到了清水镇,只是镇子上相柳没有遇见小夭。在回春堂外见到的正是整理包裹的涂山璟和类类。
相柳冷脸的看着涂山璟,他不明白小夭为什么不在清水镇,不在回春堂。
“毛球,我们走。”
巨大白色鹏鸟从天而降,不远处的涂山璟有意察觉,朝着相柳的方向呼喊。
“相柳,是你吗?”
相柳一脸黑线,他觉得涂山璟就是个麻烦,他并不想和他有什么太多关系,至少此时此刻的相柳还不想和涂山璟扯上什么关系。
“你先留步,我有什么要跟你讲。”
涂山璟用灵力封锁住了方圆一里的地方。
相柳也不急着溜走,他突然有了兴致,想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涂山璟半旧的布衣,却依旧难以掩盖住他贵公子的气质。软底的布鞋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相柳。
沉重的话一直以来都埋藏心底,如今的涂山璟不想在去逃避,率先开口。
“三百年前,是你在深海让鲛人救的我吧。”
相柳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给毛球整理羽毛,听了涂山璟的话,扭头看向了涂山璟,眼中疑惑。不只涂山璟的用意为何?
涂山璟接着说:“小夭给我说了你还活着的事,玉山宴会上那个面具少年也是你吧。”
相柳笑了起来,颇为无奈。
“不亏是青丘公子,你很聪明啊。把我叫住就为了说这些显而易见的小事?”
相柳说的洒脱,管救活涂山璟为小事,管自己可以死里逃生的事也称之为小事。
涂山璟摇头,他轻轻的使用了禁音法咒,接下来的声音只能相柳和涂山璟二人听到。
“我以为你真的死了。”涂山璟毫不客气。
“我也不认为我可以活下来。”
相柳笑看着涂山璟,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可以活下来,甚至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活下来。对于洪江的恩情不是义父这一种简简单单的恩情要还,洪江的背后有玉山,玉山的王母是他未相认的母亲。即便王母不与他相认,相柳也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报答洪江和王母的恩情。
“活下来也好。听小夭说你虽活下来,但内力只有不到两成,虚弱十分。起初我还很担心你不会好了。”
相柳的笑容一收,一瞬之间又生笑意。
“如今的我,也好了。多亏了小夭。”
涂山璟低头笑了起来,自嘲和无奈交至,他明知道自己在小夭心中的位置,若不是他一味的追赶,一直的示弱,一直的索求着小夭的怜悯的话,他将什么都不是,他将在那次接任涂山氏族长之后就永远的失去了小夭。
可如今,他放下执念,也终将失去小夭。
“相柳,一开始我在想,你若是一直不好,一直都是病恹恹的,我还不放心把小夭交付给你,如今你完全好了,你一定能给到小夭想要的幸福。”
涂山璟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相柳天资聪慧,自然明白。
“小夭现在在哪?”
“可能去西炎城找她哥了,如今的她只有西炎那一个地方可以去了。”
相柳一听小夭回了西炎,心底又开始沮丧起来。成王败寇,小夭不是不明白。
涂山璟看着相柳又说了起来,那是他压在心底的想要说出来的所有话。是给相柳说,也是给自己说。
“起初,我刚知道你活着的消息,我也为你感到高兴。知道为什么吗?咱们本来应该不会有任何交集关系的,只是这三百年来,小夭对你的思念从未减少,我陪伴小夭这三百年来,似乎也把你变成了我与小夭生活中的一部分。说来可笑,这三百年来我活的小心翼翼,小夭的情绪极易波动,她再怎么隐忍,我都能察觉的到,这三百年来,只不过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
相柳不语,任由涂山璟的一人独唱。
“玉山之行得知你虽活了下来,却身体有恙无法给与小夭全部保护。那时的我还不想退出,不想从小夭的身边消失,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在主动退出来成全你们。我不想是在怜悯弱者,而你一点也不弱,即便没有恢复如初。
七年后,小夭回来说你全然都好,我心中虽是隐痛,但却为小夭感到高兴。爱久了是卑微,也是不可控制的习惯。我选择主动退出,不再强求。你是强者,你自然会寻找你和小夭的幸福。
最后,谢谢你救了我,在深海的那次,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小夭知道这些吗?”
涂山璟只是默默摇头,没有回答相柳。
相柳看着涂山璟,眼神就像是玩弄的看着猎物,玩意中带着狠戾。
相柳明白,涂山璟并非真的感谢自己救了他。
涂山璟将法术解开,朝着类类的方向走远。
既生瑜何生亮?既然让涂山璟有幸活下来,为何相柳又要在三百年后突然出现。明明涂山璟已经努力的在维系着自己的幸福,明明三百年的岁月都已挨过,明明是相柳救了涂山璟,明明是相柳给的涂山璟爱小夭的机会。为何那个策划一切的相柳还会出现才这场相遇之中?明明相柳已死,为何又活着出现?
涂山璟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自己只不过是相柳给小夭留下的一个傀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