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问道:“那我帮你,我会得到什么?”
“一个可以出现在小夭身边的身份,坊风邶。只有水渠建成之后,我会让你们成亲。”
玱玹说的势在必得,相柳却不懈的抬眼看着玱玹。
“我这人最讨厌被人的威逼利诱。”
玱玹歪头笑了,他玩弄着一条小夭曾给过自己的一条手帕。
“威逼利诱也好,只要足够的能诱惑到你,你就别无选择。”
相柳转念一想,站起身来,他身上杀伐的气场不输给任何一个君王。
“我要用坊风邶的身份帮你建造水渠,洪泉氏的鲛人同样也要等到该有的尊重。”
“没问题。”
“修渠期间,你要为留守在家的鲛人族提供粮草和生活保障。”
“没问题。”玱玹一连说了好几个没问题,玱玹从未想过,相柳会为自己做事。
玱玹满意而归。
“马上会退兵,我在西炎王城等你。”
相柳不语,只是暗自思量。
玱玹问出了他刚刚有些疑惑的地方。
“修渠绝非易事,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我给小夭交代的吗?”
相柳嘲讽的笑了一下。
“一个可以利用自己妹妹的哥哥,我还需要和他说些什么?”
玱玹也跟着笑了一下,难掩心中苦涩。
“好,我在西炎城等你。”
玱玹是小夭的哥哥,但他更是一国的君王。身上君王的枷锁,早已让他忘记什么是亲情,什么是情爱。
只不过在无数寂寥的夜晚,玱玹也会迷茫,也会一个人痛哭的找不到答案。
玱玹走后,洪泉婴鲵从围帐后面缓缓出来。
“那个是西炎城的君主?”洪泉婴鲵问着相繇。
相柳点头:“是。”
“为什么不杀了他?”
“一条人命而已,你认为能改变现在的战事吗?”
“不能。”洪泉婴鲵闷闷的回答。
“玱玹十分聪明狡猾,一个君王不会孤身前往敌营的,唯一的可能,那是一个傀儡而已。我为何要杀害一个傀儡?”
洪泉婴鲵点头,似乎是想明白了,但还有不解的地方。
“相繇大人,还有不解,我们这算投降吗?阿母告诉过我,我们的族人曾跟随过一直誓死不降的军队。我们鲛人族没什么本事,即使骨头硬,硬碰硬我们不怕的。阿母说过,没事不惹事,有事不怕事!”
相柳看着眼前的鲛人族少年,心中欣慰的好笑。
“你还想打仗?还想看着族人伤亡?没意义啊。”
“。。。。。。”洪泉婴鲵无语的站在相柳的身边。
相柳说道:“战争不是一味的打仗,是为了长久的和平。更不是为了什么输赢,只是为了守住心中的道义。同袍皆战死,安能全身退?如今还有转机,何不让鲛人族就此过上安乐祥和的日子?”
“那真的要给玱玹修建水渠?”洪泉婴鲵的声音里是不乐意。
“你本来就是西炎城的子民啊,难道你忘了?”
相柳像是看着一个傻孩子一样的看着洪泉婴鲵。
“你阿母在云苍岛上还给你准备了婚房,难不成你就这么想打仗?有好日子不过?”
洪泉婴鲵低头,“我更要守护好我的族人。”
“你的族人已经被你守护的很好了。”
鲛人族和蜀山氏的战事算是结束,相柳也可以安心的真正休息片刻。
沙场上的风已经吹了好几日,风中依旧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不免的让相柳想到了三百年前的宸荣义军。
三百年前的宸荣义军,那是一群心念道义的伙伴,明知道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明知道此行的结果只是赴死,他们依旧没有退缩。
相柳曾给过他们很多次的机会,一直守护了宸荣义军快二百八十年。
在此期间相柳从未责罚过任何一个决定放弃或者选择跑路的宸荣义军。
所有的人都有选择生死的权利,身为将军的相柳他也没有权利左右士兵的生死。
若有家归者,老人赡养者,抚养子女者,不再恋战者。在宸荣义军的队伍里都可以脱身而走,不会收到责罚。
后来的宸荣山上的那支部队,只是一些要守住恩情,要为同袍执念的孤独战士。相柳便成了那群人中的一道光。不再为了胜利而喜悦,也不再为了失败而沮丧。更多的是在寻求一种公平,一种他们认为活着的意义。
所以,三百年前的最后一场大战。无一人退缩,也无一人生还。
而相柳,九命的相柳,海中的大妖,龙祖的儿子,王母之子,洪江的义子,唯独是他,活了下来。
带着罪孽,带着不甘,带着无尽寂寥空明的活了下来。
其实,三百年前的相柳也是想和宸荣义军一同赴死的,他早就做好死去的准备,为了洪江的恩情,也是为了王母和洪江的那道关系。他本就是天地间孕育出的孤儿,一死百了。
相柳想到一处,笑了起来。
玱玹还真是聪明。相柳跟着洪江走南闯北的大战,大荒内的山河大致了解,东西水运直通大海,相柳又有海图的加持,想必修建水渠并不是难事。
夏末秋初,雨下的一场比一场寒凉。相柳回到了西炎王城,他身穿着一件简衣,颜色偏暗,发色依旧是墨色披肩。
相柳就站在凤凰树下的院子里,看这满树红艳艳的凤凰花发呆。
他真的能让小夭幸福吗?
距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