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稳,他们越猜,越猜就越慌。
掌柜的当然知道这是一批待价而沽的好物。
若是他们的主人一举高中,往后这些东西可就不好寻了。
于是只好先试探地说不若请夫人先开个价。
燕娘当然是有备而来,令小碗儿拿了她列出的单子:
墨染群山青花笔架 银贰拾
紫檀镶白玉穿花纹笔床 银伍拾
绿釉莲花童子玛瑙洗 银壹佰
狼豪小楷湖笔 银壹佰
白鹤山人观海峰陶瓷砚 银壹佰贰
鱼龙雕纹徽墨 银壹佰陆
······
掌柜看得脑瓜仁疼眼皮直跳。
见过奸商,但没见过这么狠的,原物价值之上翻了三倍还不止。
店小二却觉得很多东西眼熟,一下喊道:
“咦,这方墨不是谢夫人上月从店里买的,都用了半块怎还······”
燕娘勾唇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枚印章,往那墨头一戳,落下一赤色泥印:
谢氏元朗。
是私印。
元朗乃谢安陈表字。
掌柜楞了楞,随即大笑,妙呀妙。
着小二去取最好的朱砂泥赤金泥印来。
接下来,燕娘根据掌柜想要的指定位置,红的金的噼里啪啦一通盖。
最后拿了八佰两银票和八十八两碎银,燕娘满意地拍拍手出门。
还真非是她贪,等姓谢的高中后,往后这些吉祥物的价格能翻到十倍不止。
这么着急兑现才低价抛售,银钱嘛,到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掌柜亲自送到门口,一脸谄媚的笑。
说他家字画也收的,若是还想出手请再来。
燕娘随即也眉开眼笑地一点头:
“出,今日手不得空拿不了。”
掌柜闻言大喜,忙到:
“夫人得空了,遣人来通传一声,老朽着人上门便是。”
又打包票说价钱肯定让夫人满意。
生怕这稳赚不赔的生意被对家抢了去。
燕娘觉得这主意不错,省得她跑路,赞了句不愧是大掌柜就是会体谅人。
买卖双方又互捧了几句,相谈甚欢,约定了下次看货的时间。
有了银子那就好办事,燕娘带人转道往绮罗阁成衣铺去。
小碗儿简直不敢置信,跟在后面嗫嚅就这么全卖了?
燕娘眉眼长斜,更正:哪给全卖了?
不还各留了一件,够用就成!
成衣铺里绫罗绸缎琳琅满目可真让人眼花缭乱啊。
燕娘拿下了三套她的心头好,又去了隔壁的金玉满堂首饰铺,相应地从头到脚配了个全套。
小碗儿看得眼睛都直了。
真是太阳打西边起,勤俭持家一分钱掰两半花的夫人,居然开始败家了!
乡野村妇摇身一变,成了京中贵妇。
燕娘立在桥头,满意地看着水中的倒影,问同样更换了新装的小丫头,不好看吗?
跟着沾光的小碗儿也望向水面镜影,不自觉地一脸痴笑:
好看,比仙子还好看。
正值晌午,一群抱书的学子午歇,从旁而过。
隐晦含蓄地陆续投来惊艳的目光。
不知多了几波人,其中有个绯衣呼朋唤友地上了酒肆二楼。
临窗落座后悄悄地拐了一下旁人,小声道元朗你看那朱色罗裙妇人像不像令夫人。
那青衫公子只暼了一眼收回视线目视前方。
谢安陈身侧的那个顾公子好奇心实在过重,一直让他仔细看,他便才微微摇首以做答复。
随即谢安陈就正身端坐,不动如山。
他心里暗断:不是。她也断不会如此打扮,招摇过市。
才子多情,更何况是功名在身的举子们。
再坐的都是今科赴考的,来自五湖四海,荟聚天下群英。
见此美景佳人,少不得诗兴大发,赞美之词纷纷脱口而出。
引经据典各种好妇的代名词,以此陈美佳仪。
若论才子风流,要数南来的学子更是多情浪漫,连带着北方学子也真性情起来,引歌与茶相和,好不热闹。
此间也独有一个另类,谢郎闭目静坐,始终秉持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君仪之风。
众人也都习惯了,昨夜他们为了测试谢郎是不是真的柳下惠,坐怀而不乱,安排了花魁往人怀里人扑,都被无情挥开。
一时间冷场,设宴的顾公子帮着解释他家有悍妻,又向花魁娘子赔礼道歉才又将场子暖起来。
事后,顾公子悄声打趣花魁都看不上啥眼界啊。
被答了一个字,脏。
噢,明白了,是嫌弃风尘女。
今儿见了个良家妇,就又特地指出来,看其反应,也没啥反应嘛。
且说收了燕娘货物的那文房四宝店掌柜,刚在门口清点东西,生意就上了门。
李晚霜央着兄长一起来琴行,为她的谢哥哥选进场礼物。
眼下正抱着选定的一把伏羲式古琴,满意地准备打道回府。
转眼之际便看见旁边铺子里又一两个十分眼熟的物件。
李晚霜提着落纱裙急冲冲地跑过去确认。
可不正是她之前送给谢哥哥装点书房的东西,为何出现在此?
得听掌柜说是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