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幽渊,而永夜却不知迹象。
一千五百年都未曾露过面,而今却在此间破败小庙里出现,定非偶然。
而来这之前,她只料有暮音,哪里会料到还有一个永夜?佯睡时她便发现此人气场强盛,若非赤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她趁机抢来此球,她二人可能都会丧命于此。
如小彩蕈所言,他一定在谋划着什么,而自己就是他的猎物之一。
眼看力有不敌,她只得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她瞥一眼脚下圆滚滚的球,此球坚如金石,一时很难摧毁。此前他对此球颇为在意,那不妨在这球上找突破口。
她望向屋顶裂开的一道天缝,奋力将球踢往上空。
永夜目光紧随那球而去,在运力推出一掌后即刻化作一道黑影,消失于天缝之中。
虞堇堇被他最后的那股推里驱使,退后两步,一抹嘴上鲜血,松了口气。
此时上方传来脆响,她环顾四下,暮音已不见踪迹,她快速扶起奄奄待毙的赤菟逃离小庙。
——
玄灵楼。
老牛正与柳承意商量着什么,忽感一道强光在楼门口乍现,两人齐齐探去。
只见虞堇堇正勾着赤菟的肩朝这边走来,赤菟合着眼,嘴角留有一抹红痕,处于昏迷状态。
两人见状,忙过去搀扶。
先前见那白蜡,老牛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正与柳承意商量寻人的事,眼下人回来了,他才按下心中惶恐,遂问:“堇堇,发生了何事?”
虞堇堇瞥一眼柳承意,再将赤菟送至老牛怀里,捏一捏发酸的胳膊:“碰上了一个传闻中的人——永夜。”
“永夜是谁?”老牛问。
虞堇堇说:“先不说这些,赤菟伤得不轻,你运气护她心脉要紧。”
老牛应声,将赤菟扶至一旁,为她诊脉。
虞堇堇吊着两只胳膊转身上楼。
“你与永夜交手,可有受伤?”
虞堇堇踏上一阶才意识到柳承意在问自己,可因师父的事,她终究不能释怀,暂时还不想同他说话。
她没有回头,反是举手晃了晃,随后继续上楼。
柳承意记得在白云山时,师父提起过永夜,永夜曾是魔族举足轻重的人物,她一小花妖居然能与他过招?
只有两种解释:其一,此永夜非彼永夜;其二,此花妖在隐藏自己的实力。
而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她定非普通赤灵妖。
刚刚,他分明看见了她嘴角上挂有一丝血迹,他出于关心便问了一嘴,谁料她会是这般态度。
可介于契书与师父的原因,他还是出手拉住她的衣袖:“真没事?”
虞堇堇停下步子,回身睨他一眼:“有事!”
“我帮你疗伤?”
虞堇堇斜倚木栏:“好啊,可我这伤有点特殊,只有你与那仙师断了关系,我这伤才能好!”
柳承意瞳色渐冷,甩开她的衣袖:“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没救了!
虞堇堇摇摇头,回了房间。
屋内,淡淡檀香沁人心脾,屋子里焕然一新。
“师父,你回来了?”
孟小鱼笑呵呵地小跑过来,瞧着她脸色不对,便问了几句。
虞堇堇自行忽略他的话,但见他手中拿的一块抹布,也便明白了这屋子为何突然“翻新”!
“还是你乖,知道孝敬师父!”
她坐在桌旁,深叹一口气。
孟小鱼站她旁边,小心翼翼问她:“师父,以后你屋里的活,我来帮你打扫,可好?”
虞堇堇瞟他一眼,好倒是好,可他无事献殷勤,指不定憋着什么鬼主意。
“说吧,什么条件?”
孟小鱼眨眨眼,轻声道:“那我直说了,我可以留在玄灵楼吗?我问过柳郎君了,柳郎君让我问牛叔,可牛叔又让我问问你的意思。”
“不行!”
“为何?”孟小鱼着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我以你徒弟的名义留在这,也不行吗?”
虞堇堇哼笑:“有名无实,你我尚未行拜师之礼,我还不算你师父。况且这楼里除了柳承意,全是妖,你不怕?”
“不怕,我不怕!”孟小鱼诚挚地看着她,“未书幻境,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我真的不怕!骗你是小狗!”他举手发誓,立即补充道:“何况有些事经历过便再难忘记,我一介布衣,突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稀闻怪事,若离开这里,我定昼思夜想,寝食难安。肯定是忘不了你……们的!”
“这有何难!”虞堇堇伸手要去探他的额头。
孟小鱼被吓得一激灵,忙捂着脑门:“师父,不要......不要删除我的记忆!”
虞堇堇微怔,收手问他:“你怎知我要删你记忆?”
孟小鱼起身,坐到她对面的凳子上,与她保持一定距离,支支吾吾道:“柳郎君,你都删了他的记忆!”
“幻境中的记忆!”他强调。
虞堇堇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原以为会万无一失,哪知被这小孩看了去,不过确实是自己疏忽了。进幻境的拢共就三人,删了柳承意的,他的还留着做甚?
“小孩,你成功地提醒了我!”
语罢,她抬起双手,掌中漫起红光。
“师父,海棠......”孟小鱼抱着圆脑袋,跳至房门口,指着她背后。
虞堇堇心下一紧,忙朝后看去。
一个鹅颈瓶里单单插了只新鲜的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