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谁也逃不过宿命!”灵婆回眸,别有深意地看着虞堇堇。
虞堇堇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没多想,而是凝眉浅笑,朝她扬声道:“若真逃不过,那就去改,自己的命运应该自己说了算!”
说完,她拿出悦菱纱,将醉倒在花丛间的小煤球缠了一圈又一圈,如提酒壶一样提起来。
“芍药的事,谢了!”
说完,她飞身出花海,往忘川的方向去了。
“喵~”白猫探出脑袋,一双水灵灵的蓝色眼睛巴巴地望着灵婆。
灵婆远眺着那抹远去的红衣身影,眼神空洞无神。
——
虞堇堇回到忘川,在小童的带领下到了一处石屋。
“灵婆说他是贵客,差我要好生招待他。若你来了,只管带他走便是。”小童面无颜色,说完便恭敬地在一边站着。
虞堇堇进屋一瞧,此刻的孟小鱼手里握着她留下的短棍,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一张铺满细软的大床上。而旁边,桌上摆满了人间的酒酿佳肴。
她脸色一沉,大步走去,踏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将至未至床边时,她弯腰,一手抢过那截棍子,一手在孟小鱼脸上拍了拍,语气冲冲地道:“起来!”
孟小鱼还真被拍醒了,他惊慌坐起来,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看着没好脸色的虞堇堇,他关切地说:“师父,你面色尚未恢复,不要去三途河!”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去三途河之前!
虞堇堇紧握短棍,神情肃然:“走!”
见她转身走了,孟小鱼也不知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没有,忙翻身下床跟了去,瞧着她手上拎着的小煤球,忐忑道:“师父手里何时多了这东西?”
她不应,他立时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遂快速瞄了眼四周之景。霍地,他想到什么,随即眼前一亮,喜色爬上眉梢。
“这东西挺沉的,我来提......”
玄灵楼。
孟小鱼按虞堇堇的嘱咐,抱着煤球去了后院,要把煤球换白球。
虞堇堇找到青鸟,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芍药花,满眼疲累。
“如何?”青鸟急问,窥见她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虞堇堇把丹药交给他:“她醒了,你再叫我!”随后转身走了。
青鸟感觉她怪怪的,本想问来着,但见她已跨出了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下,芍药更为重要!
虞堇堇出屋直接来了楼顶。
此刻,已是深夜,黑压压的天空不见一粒星辰。
她极目望着,脚下慢步走着,不知不觉踩上一个圆不溜秋的东西,以致她脚下打滑,一个没留神摔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她手臂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紧紧拽起,阻止了她的下坠之势。
而楼下,传来一声伴有瓦罐碎裂的惨叫声,这让虞堇堇立时提高了警惕。她快速出手扣住那只有力的手,反身便将一名黑衣人擒住。
黑衣人是坐在屋脊上的,她顺势俯身欺压上去,打得笔直的手臂朝人脖子猛然划去,然后又在距喉咙不到一寸的地方紧急叫停。
朦胧夜色中,那人脸庞硬朗冷冽,鬓前的几缕青丝在一颗朱砂痣上轻轻摇曳着,斜飞的剑眉英挺又藏了丝柔情。
师兄?
不,是柳承意。
虞堇堇收手,惊讶地发现,面对刚刚可能发生的危险,他竟未作任何反抗,反而倾身仰坐着,一腿贴瓦斜面向下,一腿拱起,膝上托着只拿了酒坛的手,俨然一副微醺之态。
这不是他一贯作风啊!与他往日形象严重不符。
虞堇堇似受了什么打击,呆呆盯着他。
而此时,柳承意也看着她,目光热烈而隐忍。
虞堇堇莫名打了一个寒颤,似忘了,在觉明寺下的山洞里,自己随暮音走了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对他之后发生的事并不清楚。
然而一向孤傲的他何至于此呢?一定发生过什么。
“那日......你没事吧!”她小心询问。
柳承意这才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移往远方天空,他轻嗯一声,淡淡道:“孟小鱼,他没事吧?”
虞堇堇连忙摇头:“他好着呢!”
“那......你呢?”
虞堇堇翻身,坐他旁边:“有点事儿,不过已经逃出鬼门关了!”
柳承意眸底深邃,他给自己灌了口酒。
虞堇堇不笨,他行为一反常态,自然能看出点什么,遂问:“你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柳承意放下酒坛,一身劲装为夜色轻笼,看去竟有些神秘。
许久,他回过头,认真看着她,道:“孟小鱼,能不做你的徒弟吗?”
嗓音微哑,答非所问。虞堇堇万万没料到他嘴里会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忙问:“你什么意思?”
“他不能做你徒弟!”柳承意黑眸微动,眼神空茫却又期待。
“不能?”虞堇堇哂笑,立即拿话驳他,“他不能做我徒弟,你就能做他们白云山的徒弟了?”
柳承意似知道她会说这话一般,面上无甚波动,只眼底黯淡了许多。
虞堇堇心情本就不好,眼下被他这样一说,心里便更不好了。她起身,顺着楼顶屋脊离去。很快,她便消失在无垠夜空之中。
柳承意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半阖眼皮。
“只是一名爱冒头的小花妖,仅此而已!”
他胳膊抵上青瓦,仰头再次往嘴里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