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手的手颤动不停:“叔煜是说,他早就和邻国勾结起来了?可他现在也没必要去......”
傅明也扶额,摇了摇头。
这样的君主,他一点儿不想辅佐,怎么办?
“你急什么?等着吧。”
傅明也送走了李昼,从小厨房端了早膳到赵云端屋里,她还沉沉睡着。
从闻州到月州的日子,她时常紧绷着弦,几乎没怎么睡好过。
不仅提防着驾车的赵然,还担心着下一秒是不是又要遇到刺客。
此刻,赵云端睡得沉,傅明也舍不得叫醒她。
赵云端梦到了自己的父母,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梦到过他们了。
她小时候皮得不行,一天天的精力满满,不是在这座山头跑,就是在那座山头跑。
但她的阿父阿母从来不拘束她,不像别的闺秀被关在宅院里,赵云端小时候就跟着他们走过来不少地方。
那日是盛夏的中午,烈日炎炎,他们抬回了两具枯骨,说是她的阿父阿母。
她在军营外叫嚣,被将士拖到外面,她的叔伯们都来劝告她,说了很多她不明白的大道理。
可是赵云端只知道,她的阿父阿母再也找不回来了。
“小午,醒醒。”
傅明也原以为赵云端睡得好,却听见她呜咽的声音。
她又在睡梦中挣扎,傅明也将她抱在怀里,叫醒了她。
赵云端睁开眼,水淋淋的眸子,眼角有泪滑过。
她的神思还不清醒,但紧紧地回抱着傅明也,声音懒懒的:“傅明也。”
“做噩梦了吗?”傅明也抚着她的背脊,薄薄的里衣沾了不少冷汗。
傅明也用被子将赵云端裹好,不让冷风灌进被子里,免得着凉。
赵云端摇摇头,“不是噩梦,是美梦。”
她想她的阿父阿母了,只有杀了赵崇才能告诫他们的在天之灵。
傅明也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里衣放到赵云端手边。
赵云端笑:“怎么我家,你这么熟悉?”
“应该的。”傅明也含笑。
傅明也红着耳根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赵云端摸着冰冷的里衣,和傅明也身上的温度差不多,都是这么冰冰凉凉。
赵云端换上厚衣袍,吃着傅明也端来的早膳。
“林玄在东阳。”傅明也突然开口说。
赵云端疑惑地抬头看他,问:“他去东阳做什么?他不是在临阳吗?”
“李宿逃到邻国了。”傅明也接着说。
赵云端一时间没想起来李宿是谁,回忆起来,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碗筷,狐疑地问他:“不是吧?”
傅明也点头。
两人未明说,但已心知肚明。
“讲讲故事?”赵云端挑眉看向傅明也。
傅明也坐在一旁,悠闲得很,好似毫不在意这些争斗。
“乐意之至。”
赵云端不信这样的大事竟然还没被老皇帝知晓,真够荒唐的。
傅明也的师父是前任国师,许嘉。
不是之前赵云端在逍遥街认识的许嘉,而是天玄门的掌门。
国师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但老皇帝为了国祚稳定,一直没宣告许嘉的死讯,反而默认了许嘉假扮国师的事。
国师被人构陷与后妃有染,国师自证清白,吞了毒药。
而那后妃不是别人,是李昼的母妃。
陷害他的人,没有别人,只有老皇帝的宠妃,那位邻国的和亲公主,李宿的母妃。
“你师父,他......”赵云端顿了顿,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付出生命?
傅明也的眼眶有些泛红,国师是他幼时唯一对他好的人。
“为了证道。”傅明也说,“每个人心中都有道,师父也有自己的道。”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赵云端不解。
国师这样一走了之,难道事情就解决了吗?
天玄门还是梁国的第一宗门,世代掌门还是会被皇权束缚,作为争斗的工具。
“所以我不是他,我的道从来都和他不一样。”傅明也声音低沉坚定。
这是他第一次在赵云端面前,显露出权力争夺的欲望。
赵云端走到他面前,弯下身子,直视着他的双眼,“那你的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