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岸果然是行动派,二人一拍即合,迅速无比地分工,沈清宁抱着一怀的果子,左看看又看看,心里有些犯难。
收拾了柴火,跃跃欲试地准备点火的乌岸看出了她的犯难:“还要做什么事吗?”
她道:“少个趁手的家伙什,怎么烤呢......”
乌岸一听,干脆利索地抽出剑来:“果子拿来。”
沈清宁怔怔地站着,乌岸索性走过来,用手拿着她怀中的果子,一个一个往上串起来,沈清宁看着专心串果子的乌岸,难以理解道:“用剑——烤果子?”
作为一个修剑未果的半吊子剑修,她深深地感觉到被冒犯了。
乌岸往上串果子的手一停,他抬眼看了看敢怒不敢言的沈清宁,突然笑了笑,又把刚刚串上去的果子一个一个撸下来:“我寻个干净的枝子来。”
沈清宁抱着一怀的果子,低头一看,上面几只裂开了口子,露出了红彤彤的汁水。
片刻后,二人围坐在了火堆边,人手一串红莹莹的果子。
沈清宁认认真真地翻着木枝,火光将二人的脸映出了几分暖意,火光毕剥,果子表面的冻皮渐渐褪落,微寒的空气里隐隐多了几分带着甜味的气息。
她兴冲冲地把果子举到鼻子边,陶醉地嗅了嗅:“好香,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的果子了。”
乌岸学着她的模样,把果子举到鼻子边,深吸一口气,有些惊讶道:“能吃。”
沈清宁也不怕烫,一口咬下去,绵软的果肉在舌头上绽出甜绵的味道,蜜一样的沁甜浸润了肚腹,她眯着眼睛笑道:“我独门秘诀,定然好吃。”
乌岸认真地看了看她,似乎有话要问,半晌,他失笑,把疑问随着果子一同吞进肚子里面。
很甜,很绵,像是小姑娘会喜欢的味道。
从前被放在后山里,宗门弟子常常忘记为她送食物,沈清宁那是还没习得化泥土为食物的种植之术,只好寻些野果子吃。
冬季的野果少见,雪山的野果是稀罕,山上只有一种树植,生着通红鲜艳的果子,咬下去,满口苦涩,嘴巴都要被蛰得发麻。
但沈清宁无意中将这果子烤了之后,其中动人的芳香气味,便裹满了雪山上的每一棵树。
沈清宁吃得心花怒放,乌岸吃了两只果子,便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吃。
她吃得非常认真,完全不像沈坤那副野猪拱食的吃相,乌岸带点偏见地想,这人吃起东西来像什么呢?
像是冬天被饿了一冬的小松鼠,刚刚找到春天里的第一颗果子一样。
正当二人对火各自出神之际,天上忽然传来一声爆响。
满天灿烂的星火。
今日是那位子留的生辰,沈清宁捧着果子想。
沈坤要是再不回来,她可要把这星火看完了。
正在这么想着,熟悉的晕眩感侵袭而来,沈清宁感觉自己的灵魂渐渐轻盈,一点一点地飘到外面去,沈坤的身体渐渐沉重,她眼前一花,随即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沈清宁离开的刹那,握着一串果子的沈坤悚然惊醒,一见对面托腮的乌岸,登时骇起一身鸡皮疙瘩来,乌岸一怔,随即也面露嫌弃:“爷爷把你从谢眷烟手里捞了出来,你那是什么表情?速速磕头拜谢。”
沈坤和他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啪地炸了。
“你先说明白为什么会和老子花前月下烤果子啊???”
二人掐成一团,一路从群玉山外掐到陈子留的寝所,直到长寿面端了上去,二人才臭着脸住了手。
沈清宁忽然惊醒。
外面已经晴光大好,连绵大雨已经停了,她看着自己躺着的位置,手忙脚乱地弹起来,一顿翻找,才在身侧发现了昏迷前握在手中的玉玦。
握着玉玦,她松了一口气。
这玉玦不知为何,能将她带到群玉宗尚存的上古时期。
里面有沈坤,有乌岸,有谢眷烟,有子留。
一想到挂在谢眷烟腰间的玉玦,沈清宁心下便隐隐有了些猜测。
如果不出她所料,与她同姓的沈坤,应当就是她祖宗了。
只是这个沈坤的这个沈家,又是哪个沈家呢?
灵田即将迎来第二次收获,沈清宁原本没有想到种子能种活如此之多——毕竟是早先留在宋家的陈年老种。
目光停在角落的几个废陶上,她挑了挑眉,随即拿起犀兽的令牌,那边没有响两声,便被接通了:“姑娘有什么吩咐。”
犀兽在自己的位置做得相当诚实,从来不做任何叛出季淮青麾下的举措,但沈清宁拜托的小事,犀兽也做得相当利索,从善如流。
她道:“我种了点新的东西,你来尝尝。”
另一边的犀兽豁地打翻了一坛酒,惊得周围众魔齐齐住筷,它眼睛放光,口水不自觉地分泌出来:“什么?我马上就来!”
众妖眼睁睁地看着头领两眼放光地冲了出去,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头儿近来怎么吃饭都不痛快了?平常数头儿能吃。”
“谁知道,大概是青尊大人给头儿开了小灶。”
“一品堂的吃食都不吃了,青尊怕不是赏了头儿龙肝凤髓。”
众妖叹气,对准桌上的佳肴,齐齐动了手。
沈清宁捧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陶器,笑眯眯地候在山前,果然,不过片刻,远处便现出了犀兽的影子。
她看着里面莹莹的白米,不知是不是吸纳了死生隙魔气的缘故,这米并非人间常见的白玉色泽,而是隐隐透着一股暖黄。
这头一碗米,还是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