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雪笑着跟姬瑜打了声招呼。
姬瑜刚把喜布挂好,他从梯子上下来,没问何雪怎么回事。
只沉默地回屋里剪红双喜贴喜字去了。
何雪自报家门:“小嫂子,我叫何雪,跟梅花是老同学了,她今天是真的不舒服,你可千万别生气啊。其实我厨艺也挺好的,真的,等会我给你露一手,管保吃了的都说好。”
“你是山东人吧?”毕桃那大杂院里就有山东来的一家,听何雪的口音挺像的。
何雪有些惊喜:“呦,这都被你听出来啦?我是山东青岛的,从小长在海边,所以这些海货我处理起来很熟,你把这些螃蟹交给我刷吧,你是新娘子哎,你快去歇歇吧,我来。”
“不用,我也要学着做的。”毕桃去厨房重新拿了把刷子出来,她没有拒绝何雪的帮忙,但她自己也得做。
毕竟没有公婆可以指望,这过日子,哪能事事都靠别人呢。
何雪瞧着她挺好说话的,也愿意学,不由得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两人边刷边聊,何雪是个健谈的人,但她不打听毕桃的私事,说的都是这岛上的趣闻。
“我跟你说,咱这岛不大,总共就这几百号人,基本上谁家有什么事都瞒不住。什么公公来看孙子,结果跟儿媳妇扒灰的,什么小姨子来照顾姐姐坐月子结果跟姐夫好上了的,还有什么小叔子来投奔哥哥嫂子,结果跟嫂子勾搭上了。哎呀,简直了。你可离那些人远点儿,回头好处捞不着,净惹一身骚。不值当。”何雪是好意,她也不点明了是哪家,免得这小嫂子觉得她背后说人坏话。
可是毕桃自己好奇啊,她便打破砂锅问到底,想弄清楚到底是哪些人家有这些乌糟糟的风月债。
何雪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都告诉了她。
“你得答应我,你不能说是我说的,回头他们得找我吵架。这些事儿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但是拿到场面上说就不行了,回头人家要赖我破坏他们的家庭和谐。”何雪也是碰过钉子才长了记性。
以前她刚来的时候,那嘴巴是管不住的。
她可吃了不少亏呢。
毕桃心里有数:“这岛上看着小,其实比外头的大世界复杂。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嘛,是要讲究点的。”
“是啊是啊,哎呦,还是你有悟性,我刚来那会就没听我婆婆的劝,谁家的热闹都要凑,哎呦,我都后悔死了。”何雪那个懊悔啊。
不过事儿都过去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便把那些最难对付的人家一一告诉了毕桃。
毕桃刷完螃蟹的时候,心里已经差不多有数了。
这个何雪确实是个大嘴巴,但她心地善良,是好心来帮忙的,可以处朋友。
那个葛梅花怕得罪表妹就失信于人,可见人品不怎么样,以后当个点头之交就好。
至于隔壁的毛二妮,原来她家有一笔烂账,怪不得之前巴巴地跑过来打听毕桃,这是想看看毕桃好不好拿捏,免得把她比下去了。
而主岛那边的刘嫂子,那就是个救火队长,谁家有矛盾她都掺和,她是好心,但不是谁都领情。
据说大院所在社区想推荐她当妇女主任呢,也许她是为了这个才这么热心,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人是需要毕桃努力维持关系的。
剩下的那些什么扒灰的,偷小姨子的,跟小叔子好的,毕桃全都敬而远之就好。
毕桃笑着把一盆子螃蟹端进厨房倒锅里去。
何雪看看时间:“垦荒的那批人该下工了,我再去找两个人来帮忙,小嫂子,你别急啊,一定不会让你这婚宴冷场的。”
何雪说完便跑出去了。
等她领着两个嫂子过来全都卷起袖子帮忙的时候,毕桃才真真切切的有了一种即将加入这个小岛大家庭的感觉。
那感觉很微妙,有点点高兴,也有点点忐忑。
高兴的是虽然被人放了鸽子,但还是热心的人居多。
忐忑的是,在这个几乎没有秘密的岛上,要怎么独善其身,这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
她怕自己做不好。
婚宴只请了十来个关系好的,苏寒夜是最后一个来的,明显有些醋到了,看毕桃的眼神带着一股子哀怨的气息。
毕桃只当没看见,高高兴兴地招呼客人。
婚宴没酒,那就以茶代酒。
吃完散席,姬瑜来帮着洗碗刷锅,毕桃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听人说,我来之前有十八九个姑娘找媒人跟你提过亲,你对她们全都没有想法吗?”
姬瑜指了指那站在门口看星星的苏寒夜:“那十八九个一点威胁都没有,倒是你这个,好像有点不好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