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枯草生于墙头之上,坑洼的墙面散落些许土坯,一整个围墙看上去软绵绵的,风一吹晃晃悠悠。
“今日不把你爹欠的钱还了,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替你爹还债。”
“死丫头,往哪儿跑!”
“分头拦,抓住她。”
满脸横肉的壮汉,小山般的体型,此刻都瞪大了双眼,人人手提一把大刀,朝苏倾落围了过去。
苏倾落身着破旧的浅紫色袄裙,凭着小巧的身形,成功的躲过几人,往后院的土墙这里跑来。
“没路了,再返回去一定会被陈生他们几个抓到。”她环视四周,咬了咬牙,“只好翻墙了。”
苏倾落站在一堆破烂的瓦片上,踮着脚尖,双手才将将触摸到墙头,她双臂发力向上一按,双脚借力蹬住墙面,蹬掉了落几块土坯,这才好不容易翻了上去。
冬日寒风扑簌而来,吹乱了她额前的发丝,苏倾落坐在墙头,呼出的热气瞬间变成了白烟,她有些窃喜的说:“看来这翻墙也没有很难啊!”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逐渐传来,苏倾落一僵,险些从墙头掉下去。
“死丫头,原来你在这儿。”陈生将到刀收回至腰间刀鞘,“这下看你还往哪儿跑。”
他一挥手,身后跟着的五人瞬间奋力一跃蹬墙而上,左右将苏倾落又围了起来。
‘他们看起来这么胖,没想到却这么灵活。’苏倾落心里嘀咕着,皱紧眉头。
她尽量保持着平衡站起身子,威胁道:“你们别再过来了,再过来我……,我就跳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跳下去又能怎样,这土墙……”一壮汉还未说完,土墙开始摇晃起来。
‘轰隆’一声,墙体塌陷,腾飞的尘土模糊了视线。
黄土块重重的砸在几人身上,连站在墙边的陈生都未能幸免。
苏倾落发出一声惨叫,再没了声音。
“咳咳咳咳咳~”陈生推掉身上的土块,吃力的从地上站起,“都给老子起来。”
话音刚落,五个壮汉艰难的从黄土堆里爬出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土,还不忘将埋在土块之下的苏倾落拉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快放开她!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季温年将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之上,几步轻功就来到五人身边,可那几名壮汉好似没有看到有人朝他们冲过来一样,粗鲁的将苏倾落拉起,又摔在土堆之上,荡起阵阵尘烟。
陈生不耐烦的挥动着面前的尘土,“你们几个,就不能轻点,想呛死老子啊!”
季温年将剑抽出,对准其中一人,“你们和倾落究竟有什么仇恨,竟这般待人?”
他上前就要向其中一名壮汉刺去,谁成想竟直直的穿过了那人的身体,扑了个空。
“怎么会?怎么可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季温年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铁剑发出清脆的掉落声。
齐禹尘和顾语烟堪堪赶到,看他这样,齐禹尘自是明白他的困惑,他将地上的剑拾起,递到季温年跟前,“进入村子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们在这里不会被这里的人看到,于他们而言,我们是不存在的,也改变不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季温年猛的抬起头,接过面前递来的剑,“所以说,我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了。”
“你还可以知道真相啊!”顾语烟插话道。
季温年:“……”
几名壮汉发颤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目光,“大……,大哥,她……,她好像是死了。”
“真……,真的,没气了。”
“什么?就一点小土块,还能把人压死了不成?”陈生大步上前,俯身用手去测苏倾落的鼻息,一瞬间,他面色发白,惊恐的蹲坐在地上。
身后站着的小弟赶忙上前扶住他,陈生颤颤巍巍的起身,嘴里还嘟囔着:“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是你自己运气不好,被砸死的。”
“还愣着干嘛?还不走,等着被官差来抓吗?”
一溜烟的功夫,六个人就跑没影了。
季温年心疼的看着地上的人,走至跟前,却没有办法抱起她。
他眼眶猩红,强忍着泪水,哽咽的说:“天兴初年,我同家父领命出征,不料半路遇袭,为助父亲冲出敌围,我身负重伤,不知逃了多久,昏死在林中,是前来采药的倾落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死了,哪还有今天的功成名就。”
“可是,可是回京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她,她怎么就遇见这些人了……”
季温年温热的泪珠低落在苏倾落沾上了黄土的脸颊上,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齐禹尘二人,偷偷的擦去眼角的泪痕,后又猛然的反应过来。
“不对,如果倾落这时就走了,那我之后遇见的又是谁?”
齐禹尘淡声道:“可以说,是她,也不是她?”
“太子殿下,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顾语烟问出了与季温年同样的疑惑。
他从腰间的香囊中拿出两片丹红色的药草,递给顾语烟和季温年,“你们拿着这个,一会儿看着苏倾落有什么变化,就会知道我方才所言是为何意。”
顾语烟捏着那晒干的药草片,递至鼻尖闻了闻,一股清苦的气息钻入鼻腔,她不觉的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苦!”
“放在身上,能让你看清系统的东西。”
齐禹尘注视着土块儿之上的苏倾落,不加思索的答道。
顾语烟霎时紧张了起来,要说起系统,那她不也是绑定系统之人?
她攥紧了丹红色的药草片,抬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