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妩只记得那时她依稀是犯下错。
但时间太久远了,她已经忘记了做错了什么事,唯一只记得在那时刻,那种害怕的情绪,每每回想都会让她心神颤抖。
师姐带着刑罚司弟子,来到她面前,要将她带走。
她与师姐并不对付,平常总是敬而远之,如今栽到师姐的手中,又联想到那些刑罚司中可怖的传闻,她几乎已经绝望。
那是一种及其清晰的恐惧。
师姐拔剑,剑尖指着她,言语淡漠:“如果你现在跟我走,念及同门,我不押你。”
苏梦妩没有说话。
师姐轻微笑了声:“看来你是要与我做对了。”
虽然她是笑着的,但眼神坚冷如冰。
师姐挥剑,剑光凝聚,将通过那把本命剑迎面扫来。
苏梦妩的瞳孔折射出危险的光芒,她不自觉唤了声:“灵危。”
那剑光逐渐消弭,最终只化为一丝清风吹拂她的头发,如同对她做出回应。
刹那间,宋乘衣手中的剑爆发出一道金光,极亮极强,其中爆发激荡而出的灵力,让周围的弟子们不自觉地闭眼躲避。
宋乘衣感知到危险,及时松开剑。
本命剑化为一青年。
正是长大后的灵危,五官更为精致,但退去了年少的稚嫩,身高欣长,卷长红发几乎摇曳坠地。
宋乘衣的手在袖间,并不能看见,只看见鲜血如涓,滴落而下。
“你也要和我做对?”宋乘衣神色平静异常,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但声音又冷又寒。
灵危挡在苏梦妩前,沉默良久,与宋乘衣两两对望。
苏梦妩被青年挡在身后,离他很近,因而能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身体,攥住而指甲崩裂,但他却牢牢地将自己护在身后,以至于苏梦妩无法再看到宋乘衣那令人胆寒的神色。
灵危最终道:“我不会再回去了。”
他的声音虽然轻,但却透露出一股子异常的坚决与不可回转。
此话一出,不仅是苏梦妩,周围的弟子也刷的将视线投到灵危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苏梦妩听到宋乘衣的声音。
“你想清楚了?”没有责备也没有震怒,只有冷淡的疑问,仿佛是为了最后的确定。
灵危道:“是。”
随后,苏梦妩只听到刑罚司弟子们的惊呼:“大师姐……”
苏梦妩从灵危身后移动,朝宋乘衣看去。
只见宋乘衣的左手慢慢挽起右手的袖子,袖子被折成几道,堆积在臂间,本是一道优美且流畅的肌肉曲线。但到手腕处便被震惊了。
她的右手腕不规则地下垂着,扭曲异常,五指上是不同程度的剑痕,密密麻麻深可见骨,手心更是血肉模糊,如爆开的花,一眼心惊。
这是灵危强制性地反抗宋乘衣,为了从宋乘衣手中落下而发出的金光,对她造成的反噬。
宋乘衣的左手平静地压在右手腕间,眉眼淡漠,长眉压着眼眸。
“咔嚓”一声,一道令人牙酸的接骨声响起,如同生锈的刀劈开地面的声音。
灵危的身体颤抖,几乎无法站稳,呼吸也急促不稳起来,明明受伤的是宋乘衣,但却好像痛在其身。
他无法控制地上前一步,下意识地要伸手,但却硬生生地停下脚步。
因为他看到宋乘衣眼神终于落在了他身上。
那是冷到彻骨的眼神。
“你既选择护着苏梦妩,你们视为共犯,一同关押。你与我之间,必要做个了断,今日我亲自清理门户。”
话一说出口,苏梦妩就知道毫无退路了。无论是她,抑或是灵危。
灵危显然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最终迎上了宋乘衣的攻击。
当然最后的结果也显然意见,灵危不敌,败下阵。
灵危被宋乘衣掐着脖子,惯到试炼台的柱上,力量太大,试炼台生生断了三根才停下。
灵危鲜血自五脏六腑中涌出,青筋绽出,如锈般的鲜血流到宋乘衣按在其脖子的手上。
宋乘衣嫌恶地皱了皱眉,将血蹭在灵危的脸上衣服上。
她收回手,灵危的脖子上赫然是青紫色的掌印,灵危没有她手臂的支撑,倒在地上。
宋乘衣冷眼看着青年倒地模样,没有半分怜悯,“废物。”
她转身离开,与哭着赶来的苏梦妩背道而驰。
苏梦妩眼眸哭的红肿,“灵危……”
“别过来。”灵危对苏梦妩呵斥道,止住了苏梦妩的搀扶。
他颤抖着直起身,跪在地上,看着前方宋乘衣的背影,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道:“我灵危今日叛主,实属大逆不道。我曾以为自己只是个灵器,是主人告诉我,我也是个独立的个体,能拥有着自己意志和想法,如今我找到了心中的道,愿保护她直到死,今日后将无可回头,只愿主人往后一切顺利。“
宋乘衣顿住了脚步,但没回头。
说完,灵危在试炼台上磕了三声头。冰冷的试炼台上响起几道沉重的声音,额发上鲜血濡湿了地面。
苏梦妩捂唇呜咽着,眼泪模糊了视线,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灵危漆黑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执拗的狠劲。
他右手化了一道剑刃,仿佛是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苏梦妩突然喊道:“不要。”
但灵危意已决,剑刃落下,鲜血喷涌而出。
一条右臂滚落到试炼台上。
灵危的右臂传来彻骨的疼痛,身体疼的颤抖,但他却眉眼松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