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少年在黑夜中爬上终末番围墙。
“不是都说了,他们不让你出去——”
在男孩身后,早柚双手抱胸,她气鼓鼓的样子,却着实有些底虚。
田村介尹现在已经几乎不与她过多交流了。
这个男孩的心思细腻,带着点出身盗贼的自卑,是属于一旦受伤就会马上应激的那种……早柚选择和社奉行一起禁足他,其实就已经伤到了这个男孩。
可这是为了田村介尹的安全呀。
男孩见被发现了,就没有继续动作,沉默着爬下来,落地拍了拍衣服,扭头就要走。
早柚见不得他这样子。
“——你要去干什么?你知道你父亲他在哪吗?”
“不要你父亲你父亲的。”男孩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回过身来,幼嫩的面容凶狠,完全没有早柚那样的神色,他冷着脸怒道“你阻止我就阻止我便是,这样问别的,套出我的计划,然后再汇报给他们吗?”
田村介尹很清楚。
他在早柚来监视自己时就完全明白了这一点。
他自己提出来终末番,想要成为忍者就是变强的办法,但是社奉行根本没有帮他达到这个目的,只是提供了一个让他安全活着的住所,将自己与那位家政官托马一起,用以制衡龙宫米娅,使对方在正常情况下为社奉行工作。
早柚?
早柚虽然嗜睡懒惰,但本质温柔,对自己照顾太多……但是田村介尹明白,自己始终是卑劣的,利用女孩的温柔,让她教自己战斗——
如果能离开就好了。
但离开又能去哪呢?
“你要监视我,就拿出监视的样子来,做好你自己的事情,除了让我呆在这里之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田村介尹说着,主动与不知所措的娇小少女拉开了距离“还有,那种恶心的家伙不是我父亲。”
早柚沉默,沉默到男孩要彻底离开了。
“……不是那样的,我才不想那样。”
她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又难过又委屈,像是终于在冷战里憋不住了“这才不是我想要的,你这个臭小鬼,我才不想监视你,但是你会死的。”
“你可是……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徒弟,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死掉的话……死掉的话——”早柚声音发着抖,她低下头,帽子上上软软的动物耳朵都有些萎靡,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很低。
“死掉的话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男孩停下脚步,他余光瞥见一滴晶莹落在地上,那一瞬间,田村介尹觉得自己更恶心了,简直恶心透了——他让帮助过自己的人难过哭泣,就像自己曾经对那个荒泷笨蛋恶语相向一样。
本来就不是一类人。
田村介尹犯过罪,偷窃过别人的东西,恐吓刺伤过很多人,身体里流着的是一个弓虽女干犯和杀人犯的血液,为什么总有天真的人想要这样帮助他?
田村介尹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社奉行真是卑鄙,让一个与自己朝夕相伴的软心肠狸猫监视自己。
两个孩子在夜色中站着,男孩已经比早柚高出一点,身形虽然还带着孩子的稚嫩,但已经变得结实了,直到月亮升到最高,女孩才用手抹了一把脸,抬起脸,往日迷蒙困倦的圆脸蛋变得坚定而决绝。
早柚对田村介尹伸出手。
“你要去做什么,带着我去,我就不会阻止你。”
“……这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
男孩想都不想就要拒绝,结果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他那便宜可爱的狸猫小师傅直接闪身抓住了他的袖子,水蒙蒙的眼睛更坚定了。
“我说——带我去。”
——
“家主大人,田村介尹与早柚已离开社奉行。”
昏暗的房中,一抹火光照亮了那堆积公务的一亩三分地,软柔的火苗带着疲倦,几乎要烧尽时,一只手来续上棉,填上新油。
“家主大人。”
神里绫人身边跪坐的托马捏灭短线的火苗有些担忧“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水蓝色头发的青年似乎并没有担心这个,神里绫人并没有穿着正装,他随便披了一件羽织,放松的靠墙坐着,正在处理睡前最后的一点文件,连丢在地上的笔都不想拿起来,他只是揉着眼睛下面浅浅的乌青,轻声应。
“不必担心。”
“米娅很快就回来了,她会处理的很好——假消息放给那个男孩了吧?”神里绫人问。
“是的。”
“那就静观其变吧,托马。”
金发的家政官低下头,他明白神里绫人想要做什么,借助假消息拖延男孩的行动,等待米娅归来……可是如果只是田村大介和流匪浪人,以社奉行和天领奉行的军事力量不可能对不不了。
需要米娅回来,那就是说需要避开官方和民众——需要杀大量的人。
很有可能是将田村大介与其同伙全部暗中处死,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计划,能让家主和天领奉行都选择这个方式解决问题。
托马常常会觉得有些不协调。
龙宫米娅选择成为一个稻妻的雇佣兵,立场偏向社奉行,原因是自己和那个男孩,她是个瘦小,但是极为强大残忍的女孩,似乎力量和命运在这个女孩身上产生了分歧,随着龙宫米娅的强大,她只能独自一人走向谁也不知道的黑暗未来。
表兄妹,血缘联系的,微薄的情感纽带?
他闭上眼睛。
托马曾立誓,忠于神里,忠于社奉行,他在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