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爱的神,去吧,去吧,大陆上总会有同样的神明能用更长的岁月去陪伴你。”
——自那之后,冰川统一。
距今四千余年前,冰川立国利吉恩,白石城即为首都,为提瓦特大陆人所知。
那时,污秽与轮转之恶神再次登上天空。
她决意接受了自己全部的使命,首先前往风雪覆盖的暴君之都,协助人类解放,她从无名的墓前捡起孱弱的风精灵,协助他重建被革命冲击的破碎城邦——
在那之后呢?
如何让一个人活着并死亡呢?
彼时,少女望着死去的白石——白,悲哀的思考着,人类的生命总是消失的那么快,方才还温热的手掌已经冰冷僵硬,她分不清自己心中的伤痛是否来自于对方渴求的爱情,还是别的,阿尔斯特俯身亲吻了她的第一个战士,亲自为他送葬。
阿尔斯特亲吻着死者的嘴唇。
白之吻——那是被利吉恩的战士们视为最高荣誉的死后洗礼。
——
——
“死,并且活着?”
白发的大慈树王靠在翠绿藤蔓的软藤椅中,她的态度因为特殊的不可抗力而变得有些少许刻薄。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因为根本没有正确答案,我能知道你为何这样问我吗?阿尔斯特阁下?”
她不远处的阿尔斯特抱着自己的头盔“我要的是对于人类而言的答案。”
污秽吞噬生命是本能,生命反抗污秽也是本能。
这两位强大的神明在空旷的智慧宫中,气息却一刻不停的互相碾压,仿若狭小房间中的两条凶兽,这不是布耶尔与阿尔斯特所能控制的,但是她们的交往必须容纳这样针锋相对的本能,理智是唯一可以暂时跨越本能的办法。
那时提瓦特堪堪建立秩序,七国争相发展。
“以人类的角度——”
布耶尔坐起来,她蹙着眉,细细打量这位突然到访的深海神明,她拥有探知地脉的权利,于是轻而易举知晓了阿尔斯特的来意。
“你做噩梦了,阿尔斯特,我可以为你造梦解决问题。”
智慧之神叹息。
就算是深海的恶神,也会因为噩梦而辗转难安。
“但是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不是吗?”
布耶尔沉默了一会。
“没有答案,阿尔斯特。”
“这个问题对于我们而言永远没有答案。”
“深爱着神明的人类口中的活与死已经无法追溯由缘了,就像你砍下第一个人的头颅一般。”
“你们花海的主人却能爱人,你们的镇灵也同样可以爱人,璃月的众仙也能够爱人……”
“可是你不需要爱啊,阿尔斯特阁下。”布耶尔打断到“您是深海的神明,掌握着更高的权柄,更强大的力量,在你踏上须弥时所有的生命都在畏惧——没有爱是幸事。”
这话也许太过武断了,布耶尔后悔。
女孩眯起花一般的双眼,像是想通了什么,她跳下藤椅走近了几步,忍耐着本能的强烈排斥,布耶尔用力量接过女神的头盔,与那双荧绿的双眼对视。
接着,她惊呼一声,连连后退。
“……阿尔斯特阁下,你想成为人类吗。”
阿尔斯特也因为这话而震惊起来。
“我?我?”
“是的,阿尔斯特阁下,你在渴求成为人类吗?”布耶尔停住了后退的脚步,一转反而开始前进。
刚才的话语击破了阿尔斯特的气息,使智慧之神的气息一度压过了她,于是布耶尔不由自主的继续压制,娇小的身体浮空而起,娇嫩的双手抬起阿尔斯特的面孔——布耶尔大睁着眼睛。
只要面对阿尔斯特,无论是什么生命都会感到厌恶恐惧。
而布耶尔始终无法理解这一点。
她是世间智慧的交融处,在地脉的帮助下,她理解每一秒所发生的事,同情并平等的爱护所有人,但是阿尔斯特不可以,那仿佛是灵魂本能的抗拒,布耶尔的感官要比其他同僚敏锐太多,在面对漆黑的恶神时,即便对方毫无恶意,她也感到恐慌。
或许阿尔斯特并非这个世界上的生命。
所以利吉恩人无法登上天空,所以阿尔斯特给予神之眼的权利被转移。
她想着。
最年长的摩拉克斯曾私下表示,自己面对阿尔斯特总是无法控制下更重的手,他只能压制这种本能反击,最闲散的巴巴托斯则将一切恶意用彻底的压制都全部压缩藏进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就像永远不会坏的水龙头一样随意控制。
世间的生命就像地脉一样循环不息终而复始,没有人能独立在外,所以布耶尔想要深入阿尔斯特的意识,从而挖掘出对方最初的起源……
“滚开。”
女孩陡然惊醒。
“如果你的权柄想被收回,我也可以满足你。”
阿尔斯特将女孩从自己面前推开去,脚下因为压抑恶意,地板都裂开蛛网一样的裂痕,接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智慧宫。
布耶尔站在原地。
——那样近的距离,阿尔斯特几乎可以一击将自己拍碎了,智慧之神恍惚着。
她看见了一些东西,虽然很少,可是确实看见了。
——那具神明的躯体中正在创造人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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