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令院在实施造神工程。
这是待在阿如村的另一部分客人所调查发现的,风暴限制了他们的行动,限制了所有的调查发展,他们计划着一场计划,——
只有一人正在充分的恢复着。
米娅.布鲁伊妲正坐在一堆毯子里,被坎蒂丝堆的像一只缩在沙堆里的小沙鼠,手里捧着一碗热汤,被女人拉着胳膊擦洗身上的血液。
“水资源有限,女孩,等风暴过去了我们可以去河里清洗。”坎蒂丝对她说道。
好在只是血多。
伤口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坎蒂丝的动作又快又轻,她在做清理的时候就为这个叫米娅的女孩包扎了剩余的伤口。
头发和血块粘连,看上去她的头受到过重创,但是依旧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的伤口,她全身所有的创口都处于半恢复的状态,女孩很乖巧,除了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对方有点害羞不配合之外——
清理下来的血水有好几盆,坎蒂丝将它们倒进排水渠,那些水很快就会被吹干。
“你不吃一点嘛,汤要凉了。”
女人柔声哄道。
女孩摇头。
米娅的状态看上去像是没缓过来,坎蒂丝以为她是害怕,或者真的经历了可怕的事应激了。
——
我确实是没缓过来。
妈的老子脑子里跟灌水一样被灌一大堆记忆,灌的我现在恶心的不得了,坎蒂丝是个很好的人,我总不能在她没走的时候对着系统破口大骂,或者一口干掉汤,在她面前好的跟没受过伤一样。
不行,绝对不行。
我的脑瓜就像被摁在水龙头上疯狂灌水的气球,唯一的区别就是气球会爆炸,而我的头不会。
[你可以躺下装睡,你不安静下来她似乎不会放心]
哦老天——
我于是躺进那堆毯子里,还没等躺好,坎蒂丝有力的手臂把光溜的我再次挖了出去,给我套上衣服,又塞回去。
我:………
呜呜呜呜呜呜没有隐私了。
[我记得你在博士那也——]
妈的闭嘴,我锤了下床,那不一样,我是猪肉!
那些记忆太多了,实在是太多了,不只是我作为龙宫米娅的人生,还有很多龙宫米娅自己觉醒发掘的远古记忆,那些神,那些战争,虽然有所残缺,但是已经能勉强拼凑起来了……我曾有过朋友,有过亲人,有过工作,那道光束穿过我的肩膀,男孩的声音在我耳畔回响。
那些疼痛是刻在灵魂里的,忘不掉,很多很多,太多了。
我缩到毯子里,耳鸣,头晕。
“很痛吗?女孩?”
“身体哪不舒服?”
坎蒂丝靠近我,声音又温柔又舒缓,她让我想起那些舔舐幼猫的母猫,那些动物用带刺的舌头轻柔安抚着幼崽——我抱着头躲在女人的气息里。
“……不疼,我很好。”
[坎蒂丝好感度:17]
有一只手放在毯子上轻轻拍,有节奏,缓慢,又轻柔,我听见坎蒂丝的声音在外,她的嗓音有些低哑,哼起了一首古老的小调。
那小调似乎带着沙漠的韵律,又很像流水,很像江河。
[她对你不错]系统自言自语。
[这首歌曾经不只这一小段的]
女人一下一下轻拍着。
我的头脑痛苦于是被一点一点消解了,明明我才刚刚醒过来,但是精神很累,我闭上眼睛,一点一点进入睡眠里,坎蒂丝哼唱的小调余音久久不散,跟着我进了梦境之中——
接着,我未发觉另一个声音也悄悄加入进来。
——
睡吧,在黑甜的梦想。
睡吧,被厌弃的孩子
在梦境中,你的意识与灵魂将重新变得纯洁,如月莲花瓣,如葱白的柔荑。
她说,睡吧……
赤沙之上至高的庇佑依旧与你同在。
愿你沉眠于血红的果实中,柔嫩的羊毛里,睡在黄金的棺中,灰白色的宝石环绕,发出星辰荧光。
至少在今夜,你将安全无忧。
……
……
她睡着了。
坎蒂丝停止哼唱,站起来,看了女孩的侧脸一会,她的双眼眯了起来,凑近,撩开了米娅的头发。
这面容平缓,柔和,稚嫩。
这是稻妻或者璃月人的长相,这种长相可不多见,坎蒂丝确认对方确实彻底睡着了,她面容上的温柔才化去,露出锋锐危险的神色。
她刚刚在女孩身上发现了一只面具。
那鸟型面具上镶着一枚圆形的深蓝色的珠子,接着就是愚人众的花纹变形,坎蒂丝辨认了好一会,第一眼几乎没看出来,这些花纹对于沙漠人来说意味着交易,危险,失踪和陌生。
坎蒂丝将洗干净的面具放在桌子上,她悄悄退了出去,再次进入沙暴之中。
这样,女孩,便仁至义尽了。
如果是威胁的话——
拥有赤王后裔血脉的守护者将不惜一切代价消除他们,无论他们如何悲惨,如何可怜,坎蒂丝将坚持自己的誓言,不惜一切代价守护阿如村。
“看到想看的了吗?”
女人的脚步在狂风中依旧沉稳,如坚韧的盾,一个狼耳帽子少年悄然出现在高处,赤色双眼在灰黄的空气中格外醒目。
“——风暴似乎太久了。”
高处的少年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