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过窗柩,
距离前几日入宫已是过去几日,当日皇后便因着嘉元淳那番言语犯起头疾,责令嘉元淳回去闭门思过五日。
而今五日之期已到。
嘉元淳站在海棠前,静静思索着昏迷前这几日过往。
早前关于陆太傅孙女的传闻便众说纷纭,有传此女过于妖娆,有夸赞她淑女端庄的,想来竟是无一能对的上传闻。
嘉元淳出身高贵,作为崇正帝的亲外孙,母亲又身为长公主,自小便有着皇室独一份的宠爱,身边从不缺女郎环绕,印象里竟没一次遇见像陆茂安这般的女子。
睿智大气,遇起事来张弛有度。
他倒不曾觉得容貌艳丽些有何不妥,反而高门大户的宗妇需要像陆茂安这般才震的住。
虽然此去大相国寺前,嘉元淳是有听说母亲想为他相看陆家嫡女,当时他心思全然不在于此,相国寺一行不过权宜之计。
嘉元淳知晓近来那些女郎们含羞带怯的目光皆为嫁入侯府做他嫡妻,只是他一时厌烦了那些逢场作戏,眼看着那些女郎争风吃醋手段层出不穷,嘉元淳便觉得有些浮躁。
未曾想他与陆家嫡女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相遇相识,那日女子眼中闪烁的狡黠明亮,让嘉元淳忽然觉得若是这样的人常伴身边,仿佛日子也会有趣快活。
思及此,嘉元淳垂眸思索片刻,便再次扣桌,青玉闻声而入。
嘉元淳:“青玉,还有一件事需你亲自去办,去将我私库里几支上好五色神芝送去陆府交予陆姑娘。”
青玉和往常般本要应声,可听完,却一脸诧异:“主子,这.......”
这两日满京都是风言风语,这要是被人知道了,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
嘉元淳见青玉的反应,出声道:“有何不妥?”
青玉不敢多言,得多谢青竹的功劳,主子是知道这两日京中传言的,禀着主子的事青玉一向不会多问,颔首便要领命退下。
嘉元淳思索片刻,复而又道“等等!”
青玉躬身,双手相叠道:“主人有何吩咐?”
嘉元淳又叮嘱了句:“莫要以过府的名义去。”
“是”
青玉满怀复杂的退出房门,脑子里不禁蹦出一个念头,世子从前从不会对哪家女郎额外照顾过,更不会有私自赠礼与对方的举止。
该不会真如城中百姓所言,世子与陆娘子真有了什么苟且?不然如何解释世子自醒来的种种?
嘉元淳不知道青玉的脑补,只觉得陆茂安在洞中照顾他良多,而今陆府似乎在重金求名药,他理应有所表示。
思及此,嘉元淳越发觉得心安理得,理该如此。
安排好后,嘉元淳便穿上整理好的青色鹭鸶朝服,准备进宫朝参。
嘉元淳眼睛微微一眯,手中把玩着随身带着的方寸小印,原本纯良谪仙的脸庞,无端被眼底中闪过的诡诈衬得恍若妖。
近来朝中有些人的爪子深的太长了,且与他会会。
......
陆府
陆老夫人床榻前,陆茂安刚喂陆老妇人喝药,眼下带着些淤青与疲惫,眼神中透着担忧。
前几日,随母亲进宫面见皇后,可惜所求之药已不再宫中,竟是赐予了长公主府。
自那日进宫以后,她已经和母亲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昏迷不醒的祖母好几日了,祖母未曾有清醒的迹象,病情还愈来愈重,陆茂安心中愈发不安。
待安置好老妇人后,陆茂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闺阁中,
在莲翘和雪忆的帮衬下,陆茂安褪去衣裙换上内衫,陆茂安耳边也听不进莲翘和雪忆的宽慰之词,仍旧觉着心神不宁。
想到祖母自幼便待她如珠如宝,这么和蔼的一个人,如今却躺在榻上精气神全无,生死未卜,陆茂安心底焦急却无可奈何。
门外,百薇捧着捧着一个精致的雕花盏盒走了进来。
“小姐,忠明侯嘉世子差遣了人让奴婢给您转交此物。”
陆茂安脑海中不知觉便想起一道身形挺拔,玉面桃花的男儿身影。
陆茂安这才回过神来,恍惚道:“你说谁差遣?”
百薇双手举起将手中盒子递上:“嘉世子。”
这两日满城风雨的传她家小姐和嘉世子的闲话,那些个闺秀们更是咬碎了银牙,更有些个,暗地里添油加醋的传骂着她家小姐是狐狸精。
陆茂安满是疲倦的揉揉眉心,道:“百薇,你何时像莲翘般不稳重了?”
百薇却是一俯身,福了福:“回姑娘的话,小姐放心,嘉世子是差人从侧门给奴婢的。”
百薇又道:“且那侍卫武功高强,只留下这么一句,说是世子交予小姐,便原地遁走,百薇实在追不上对方脚程,恐动静大了有碍姑娘名声,这才收下的。”
说辞百薇早就想好了,
可百薇觉着虽然嘉世子为第一京都公子,但是她家小姐可绝不比嘉世子差,凭什么任由她们辱骂她家小姐。
百薇第一次擅自替陆茂安出气收下精巧的盒子,就是要气死那些个喝酸水的。
见陆茂安没有责怪的意思,百薇这才小心翼翼道:“主子不若打开看看,奴婢闻着盒子传来阵阵药香,看上去此物价值不菲。”
陆茂安缓缓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六盏难得一见品相上佳的五色神芝。
五色神芝,赤、黄、黑、青、白、紫,素来有草中仙品之称,也正好是祖母需要的几味药之一,而今这嘉世子好端端的却是着人给了她。
如此的确盛情难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