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近一个星期接连下了几场暴雨,整个教学楼的楼梯和走廊上都是水渍和或浅或深的水脚印。下午看着像是有放晴的趋势,虽然还是阴天但闷热的气息又透过半开着的窗子吹进来,打在夏娣身上,像是粘上了一层脱不掉的蛛网一样黏腻。
天花板上老旧的风扇还吱吱呀呀的转着,每次望着发呆的时候,她都怕它转着掉下来转的这么快会不会直接顺着颈部把头销掉。
“你说下午还会下雨吗?”夏娣的目光移向埋头抄写着她之前为他整理的历史知识点的林朗,鼻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因为接连一周都在下雨,年级通知就让各班将空调停了,雨季带来暂时的凉爽被随风飘进来的热气逐渐取代。
“天气预报说下午3点有雷阵雨。”林朗将笔停下,抬头看向窗外,天空仍然阴沉沉的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灰白色的纱。由于这几天接连的暴雨日常的训练也停了,像是又回到了文化生的生活,倒也有些不习惯了。
“哦,知道了。那你继续写吧。”夏娣将目光收回,移到自己的横格笔记上的黑色字迹上。其实她不是很喜欢雨天,膝盖上留下的病根就是下雨的时候滑倒摔的,接连的阴雨天导致两个膝盖连着小腿一起疼,班里的同学看她走路有点跛,问她就就统一口径说是生长痛。
于是大多数阴雨天疼痛发作时就走慢一些,不想要引人注意。还好一中的排水系统不错,地势也高。不像她们小学的时候一下暴雨就淹,排不出去的积水每次都能没过膝盖。
校门打开后,家长大多挽着裤腿直接淌进水里来认领在教学楼台阶上东张西望的小孩,有像领着小鸡仔一样横抱起的,有妈妈来接的抱不动的就互相搀扶着走出校门的。
夏娣就混入人流之中将裤腿挽的老高直接扎进污浊又冰冷的雨水里,装作有家长来接的样子回家后将湿漉漉的鞋子刷干净后晒到阳台。
然后故意避开认识的同班同学,避不开就说家长走的慢在后面帮她拿书包,嘴硬的习惯于是乎从小养成的。
孙霞下班的时间比小学放学的时间晚多了,三年级开始她就自己坐公交回家,脖子上挂个孙霞单位发的蓝色工作牌里面塞着家门钥匙和学生卡。
时间久了沿路的店铺名字都能差不多从头到尾背下来,从而小学时看着高大的公交成了陪伴她最久的朋友。
她正回忆着小时候关于阴雨天的片段记忆,被前座女生用脚压着来回晃动的椅子撞到了右腿的膝盖。剧烈的疼痛袭来,她没忍住吃痛的“撕”了一声,赶快捂住了右腿的膝盖骨。隔着薄薄的棉质校裤,轻轻的揉搓着,但疼痛消散的比她想象中的慢多了。
“怎么了?”因为被撞的突然,夏娣捂住膝盖时胳膊肘蹭到了到了林朗的小臂,见夏娣上半身弓着又想桌下看去,“你捂着膝盖干嘛?”
夏娣装出无所谓的表情,就松了松扭在一起的眉毛,但因为还强忍着痛咬着半边牙齿,表情一点都不自然,“没事,刚磕到了。”
前座的女生还在晃着椅子,又一次向后倾倒,这次椅子边精准的蹭到了夏娣的手背,擦破了一层皮。她用左手拉了拉校服袖子,想要掩盖过去,将手从膝盖处拿开时还是被林朗发现了倪端。
“这也是磕的,刚才还没有。你骗鬼呢 。”林朗注意到了前座女生晃来晃去的椅子,前几天刚一批换的新木凳,边缘和角上还有毛刺。从自己写知识点开始就一直晃,他也懒得管,本没想多事,但又注意到了夏娣右手的擦伤,想必膝盖也是被椅子撞到的。
“哎。”林朗拍了拍女生的后背。
“干嘛。”女生本以为是夏娣,本来自己就不喜欢她上次还和潇潇争运动会举牌的名额,这次又找自己干嘛。她一脸不耐烦的扭过头来看向夏娣,却对上林朗的目光。
“别晃了行吗?烦不烦啊。”林朗知道夏娣不想让他把事情闹大,上眼皮半遮着乌黑的眸子冷眼直视着前座女生,厉声喑哑道。
夏娣从女生惊慌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惊恐,却还嘴上不饶人:“哦,你这么凶干吗。我不晃就是了。”可能怕自己没顺着林朗的意惹他发火,说完后就赶紧将头扭了回去,慌张的理了理额前垂下来的碎发,自己又没惹到他,什么怪脾气啊。
林朗也没继续追究,扯了扯嘴角,冷哼了一声,抬眸瞧向夏娣被椅子擦破的右手,心头一紧。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也就破了层皮,但为什么受气了也要忍着还不止一次,每次和前座有矛盾都一再退让,换来别人的变本加厉,就这么喜欢当软柿子?
“你以后改名叫软柿子算了,还是个很双标的柿子。”没等夏娣开口问为什么,林朗就离开了座位走到班里的生活委员跟前请他帮忙在班里凑钱一起买的医药箱里拿了个酒精棉棒和创口贴。
林朗回到了座位,将拿来的东西摆在了夏娣桌子上。不好的情绪都挂在脸上,对上夏娣的眼睛时神色缓和了一些,无奈的说:“自己擦一下吧。”
“哦,谢了。”她将手中的碳素笔放下,从塑料盒子里拿出棉棒象征性的蘸了点酒精在破皮的地方涂了涂,怕林朗说她敷衍还换了2.3个新的棉棒。
“夏娣同学,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林朗看着夏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没打开那个创口贴。
“等会,我把这个还了。”夏娣将酒精和棉棒还到了药箱里,回到座位时,前座的女生虽然低着头但还是斜了她一眼,她也弄不清楚她对她这种态度的原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态度除了前后座传个卷子资料平时两人没什么交集。
“说吧,什么问题。”她回到了座位,将捐着的校服外套衣角扯平,垂着的马尾辫晃了晃几根发丝飘到了颈上,多了几分慵懒的气质。
“还记得之前我们看电影那次,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