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圣扑过来握住初暒的手时,又龇牙喊了声“媳妇”,嘴里的口水像是刚才已经流完了似的,除了一点干涸印子,白净的小脸上也并不显狼狈。
厅内众人看见这场面,猎奇、打趣、准备看更大一场好戏的笑声忽然响起,女子们许是见过别村傻子逗弄路过姑娘的肮脏样,脸色都刷的一下红了,她们想看又不好意思抬头,只敢挑着眼皮乱瞟,男子们有人眼疾手快的捂着初明的嘴,拦着他不让他乱动,有的死命的往前挤着,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什么香艳场景。
所有人都在看初暒的笑话,看一个清白姑娘如何被一个傻子当众玩弄。
苟旦看着自家兄长的模样心里也慌了,他虽然知道哥哥的德行,可那是眠眠,兄长从小一见她就喊媳妇的眠眠。
他上前走了几步,想将他们两人拉开,他刚迈开脚,就听苟圣说——
“媳妇…不能乱叫……”
他握着初暒的手笑呵呵说,“眠眠是妹妹……我是哥哥……”
他的手是温暖的,眼睛是干净、清澈的。
初暒看着他,脑袋里忽然闪过好些画面。
村里好多小孩在朝一个瘸着腿的男孩丢石子,可那男孩却只捂着自己头咬字不清的喊他们当心石头锋利划伤手,她有些气闷,于是也捡石头砸那些小孩,等赶跑了他们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果真叫锋利的石头划破了手,那瘸腿男孩见她手上有伤,赶忙蹦跶过来用自己的帕子为她止血。
这事情叫之前被打跑的小孩们看到了,又开始编造媳妇相公之类叫人难堪的顺口溜,传的满村都是,于是那瘸腿男孩见了她就喊“媳妇”。
可是她却看着他认真说,“媳妇不能乱叫,我是妹妹,你是哥哥,哥哥永远是哥哥,你是好人,所以我会保护苟圣哥哥。”
“哥哥永远是哥哥……我是好人,所以妹妹会保护我。”苟圣说完,将初暒拉到自己身后,又磕磕巴巴道,“苟圣哥哥也要保护妹妹……你…你们谁也不准欺负……眠眠!”
没有人听苟圣说过这么长一段话,就连他的母亲史陆香也没有,她看着儿子激动说,“那便叫妹妹嫁给你做媳妇,你永远保护她如何?”
苟圣摇摇头,坚定说说,“媳妇不能乱叫!眠眠是妹妹……我是哥哥……我只做哥哥!”
这傻子说的傻话又叫周围沉默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说,“哎呀,圣哥这话说的真是顺畅,想来那些病也跟眠眠似的自己就好了!”
“是呀,恭喜村长家的,大喜啊!”
村里人见势不对又开始从别的路子讨村长夫人欢欣,史陆香头一回见自己儿子说出这许多完整话,心里既高兴又觉得要是真错过与初家闺女的亲事实在可惜。
不过,儿子么,这个不愿意她还有一个呢。
“嗨呀呀,做妹妹也好,我们家俩小子就缺个姑娘呢,得了,亲事咱们就先不提了,眠眠还小,由她自个多玩几年也好。” 史陆香笑笑说,“众乡亲,我当家的今日早早去县里议事了,估摸还得许久才能回来,不等他了,咱们家亲事虽然没说成,可院里酒席已经备下了,无事的快些去占个座,咱们吃好再回!”
听说有酒席,屋子里的人立刻作鸟兽散的往外走,初明挣开拽着自己的几个大哥冲到初暒面前就要带妹妹离开,可是刚一伸手,面前又被苟圣挡住。
“喂!你干什么!那是我妹妹!”
苟圣笑笑说,“吃了…再走……”
初家兄妹被带到苟家后宅一处僻静地方用餐,落座时,苟旦本想坐在初暒身边尽一尽地主之谊,可是他的哥哥和初暒的哥哥却像两只昂着首的公鸡似的,贴着初暒一边坐了一个,他无奈,只得时常起身为初暒夹一些桌上她够不着的饭菜。
史陆香捧着饭碗瞧了个一清二楚,心里暗道,“有戏!”
苟圣身上有病,但却不是傻的。
初暒前世总觉得世间众人本就生而不同,各人有各人的脾性和长处,故而她总是诚心对待来自五湖四海的每一位士兵,将领不喜的人她带,被排挤的人她教,她从不对任何人抱有偏见,没想到柏桥村里小小年纪的初暒也是如此。
伙伴都说苟圣是傻子,可她偏偏说他是好人,
她愿意路见不平,也愿意耐心与‘傻子’解释,从某种程度来说,她们俩其实是相似的。
初暒还在发呆,忽听村长夫人问她,“眠眠喜欢城里?”
“兄长时常进城卖点心,他偶尔会带我在城门口转悠,城里面没怎么去过,谈不上喜不喜欢。”
“那改日叫苟旦领你去逛逛,尝尝城里大酒楼思朝暮的点心,看有你哥哥做的好吃么?”
苟旦哼了一声,道,“我可没空!”
史陆香:“你近来常往城里跑,得空带眠眠逛逛怎么了,又少不了你一块肉。”
苟旦骄傲说,“我进城是为了参加诗会,又不只是去逛的。”
“什么劳什子诗会,都是骗钱的!”
“娘你胡说什么呢!”苟旦反驳道,“有风光霁月玉衍君的诗会怎会是骗人的,我听说天下若是有谁能得齐玉衍指点,那第二年科举中不了状元最次也会是探花呢!”
玉衍君?
镇守西南方宣威将军齐震啸的小孙子齐煴玥?
初暒在赤霄军时曾听过齐震啸女婿同夫人誓死守城的事迹,她那时还感叹齐家满门忠勇,却不曾想那对英雄夫妇的小儿子没同他兄长一般习武从军,反而选做学问,成了大才子了。
“呵,什么风光霁月的,谁人不知晓做官的好处,他那么厉害为何不自己考个状元挣的官来做做?”
“玉衍君不参加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