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下,笙箫鼓乐,旌彩飘扬,万人观礼,好不热闹。
今日乃是固伦公主的贴身侍女出嫁的大喜之日,公主凤心大悦,恩赏黄金百两,锦缎白端,金钗玉镯各十只,作为贺礼,风光无限,人人艳羡。
而春花在宫中执事多年,人脉甚广,除了宫□□事的太监侍女,一些官员和夫人也前来祝贺,更甚者,公主更下令,与民同乐,大街小巷的邻里街坊也能参与喜宴,于是林林总总的贺礼堆满室,各方宾客络绎不绝,大大小小的筵席陈设数千围,直延长至门户之外。
闻得新郎不幸婚前堕马,重伤昏迷,新娘芳心不改,不顾亲朋好友屡屡劝阻,毅然冲喜,成就一段佳话。
于是玉厅之上的新娘先和公鸡拜过天地,再摆设香案,谢过凤恩,随后再拜过干娘,这几年的悉心照顾。
伴随着喜乐,一声声,一曲曲,悠悠扬扬,热热闹闹,众侍女拥簇,媒人搀扶新娘回室内,静坐红床前,侍女俱退下,掩上房门。
室内一片寂静,唯有红烛燃烧,火红耀目。
窗外一轮明月高挂,洁白无瑕,如此良辰美景,真乃月老天赐良缘。
春花头顶红头盖,低垂目光,凝望红弓鞋,深觉一切恍如梦中,自己竟已成□□,以后有家有夫,有人嘘寒问暖,甚至可生下子嗣,有人养老送终,更甚至,逝后也有人向牌位献一柱香,无需当无主孤魂了。
春花越想越出神,猛地思想一转,念及即使相公昏迷,合卺酒仍需喝,遂起身想去斟一杯喜酒,不料被床上的莲子花生磕到了,不禁蹙眉,随后又喃喃自语道:「夫君如若转身,定不舒适,还是清理干净吧。」
于是转身仔仔细细将床上的瓜果点心一一收拾干净,捧放桌面之上。
就着万元毅的手喝完酒,春花正想放下酒杯,忽觉身旁有异,被人碰撞了一下,随后传来一声轻吟,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低低沉沉响起,「这是……哪里?呃?怎么红彤彤的,看得眼花。」
元万毅抚额,深觉太阳穴如针刺痛,头昏眼花,浑身像被车辗转一番,骨头都碎掉了,不由得深呼吸几口气,凝目细看,有一道朦朦胧胧,红影坐在身边,不由得追问道:「你谁啊?怎么坐在我床上?难不成拜倒我的魅力之下,想要夜袭?」
元万毅嘻嘻的笑,明明半死不活的,仍嘴贱道:「哎呀,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啊。」
春花被震慑在原地,愣愣的,呆呆的,好不容易听见伊莉萨伯的呼唤,才清醒过来,立马喜不自胜,娇怯怯道:「太好了,郎君你醒来了?有何不舒适?请告诉妾身,立找大夫调治。」
元万毅被弄得朦胧了,怎么一觉醒来,我就有老婆了?难不成是春梦?
记得前一秒不是在笼子里么?怎会又换成这地方?
还未暗忖完,就见春花急急忙忙起身,嘴里念及要替他找大夫看病,元万毅正想阻拦她,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怎料春花被红头盖挡住了目光,外加喜服裙摆过长,不慎绊倒,往后仰去,幸好元万毅眼疾手快,起身拉住她手,但由于他刚醒来,体质虚弱,没力气,于是反被拽下地上,两人碰撞一团,狼狈万状。
元万毅被逼垫底,不由得痛苦□□道:「你你你……你要压死我啊?」
春花连忙起身,「郎君你没大碍吧,是妾身……」话未完,红头该已被人掀开,乱扔地上了。
「干嘛不拿下?挡住视线!」
元万毅单手支撑于地,抬眼一看,近在咫尺乃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眉黛春山,秋水剪瞳,身穿大红人,弱质纤纤。此时窗外月色皎洁,倾斜入室,朦胧于身,姿如笼烟芍药,让他有一瞬间失神。须臾,才出声道:「是你?」
春花羞答答地底下头,娇声道:「是的,乃是妾身。眼前光景,说来话长,眼下最要紧的是请大……」
门外忽响起凌乱纷飞的脚步声,人未到,声已至,「春花姐姐大事不妙了,祸事临头了!知悬贾大人无缘无故带兵闯入,厉言要捉拿朝廷重犯,还说新郎便是朝廷重犯人,要……」
小荷花推开门,刚想踏入,却被背后的士兵推翻在地,滚得一脸鼻子灰,哀叫连连。
走廊人的侍女仆人全都簌簌发抖,跪拜在地,就连庭外栖树的鸟儿也惊飞而散。
门扇被重重推开,数十名士兵,凶神恶煞,执刀持戟,如虎如狼,汹涌而入,阵势逼人。
随后一位官老爷,头戴乌纱帽,身穿赤红官服,宽袍大袖,随步荡摆,大步踏入室内,春花一眼便认得此人乃是贾仁义。
贾仁义笑呵呵进门,抬眼便瞧见春花与一名陌生的男子相对坐于地上,忆起画像绘画的容貌,应当此人,遂向春花作揖道:「今日事出紧急,受命前来捕朝廷重犯,阻拦春花姑娘洞房花烛夜,莫见谅,来人将此人拿下。」
一声令下,后方四名衙役如鹰飞至,左执镣铐,右拿铁链,疾步上前,意图将魔抓伸擒元万毅。
春花听得糊里胡涂,但仍奋不顾身,挡在身前,娇叱道:「休得无礼拜,妾身乃是固伦公主的贴身侍女,此乃妾身新婚夫婿,尔等怎敢冒犯?打狗也需看主人,如若被公主得知,你们小命可要呜呼哀哉了。」
言毕,四名衙役脸有难色,立在原地,踌躇不前。
此时,大厅之外的宾客因官兵无故闯进,吓得心惊肉跳,有官职的命妇与大大小官员尚好,规规矩矩或坐或站,静观其变,但一些鬼鬼祟祟,趁机前来吃喝玩乐的市井小人却无知愚昧,竟肆无忌惮,随人潮潜入内院,纷纷伸头探脑,窃听是是非非。
贾仁义举步至前,「春花姑娘,妄要以公主的头衔来吓唬本官,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