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哗然,看着桌上排列整齐,看起来十分可口的酒,都忍不住咂舌,心里一阵庆幸,还好没图新鲜。
看够了柳成旭的自导自演,柳渝清正要开口揭穿,却听到一声清朗的男声从耳边传来。
“这位小哥儿,你还是莫要开玩笑了。”
来人一袭月白色对襟窄袖长衫,腰间悬坠一块晶莹透亮的清绿色玉佩,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眉眼如画,尤其是那双温柔眼,直叫人深陷其中。
刚还喧闹的气氛顿时凝住。
只听来人继续道:“你手中之物明就是木防己,何来的千金藤?另外,此时不过四月,而千金藤结果却是八月,这又何来的千金藤果实?”
此话一说,所有矛盾又指向了柳成旭,只见他脸色由白转红,眼神更是骇人。
这明明就是千金藤!
他怎会记错,幼时他明明误食中过毒,自那以后,每每看见千金藤他都忍不住要去踩两脚,这般才能发气。
柳成旭慌不择路,脱口而出:“你说不是千金藤就不是?另外我可没说是千金藤果子泡的酒!”
许是料想到会听到这般回答,沈醒安神色未变,道:“是否是千金藤我自有说法。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若不是千金藤果子泡酒,那就是用的藤叶或者根了?”
“没错!”
“唔,可是千金藤的叶与根并非有毒之物,反而有极高的药物价值。你根本就是在说谎!”
未等他回话,沈醒安伸手拿过他紧握在手中的“千金藤”,继续道:“现在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千金藤与木防己长得极其相似,若不仔细分辨确实容易混淆。”
他将手中的木防己展示出来,“木防己的叶柄边缘会长出来,同时叶片背面的脉络很清晰。而千金藤则不然,叶柄从叶片的中间长出,如荷叶一般,叶片正面不清晰,背面的脉络呈放射状。”
“而你所谓的证物就是木防己,而非千金藤。”
众人也纷纷点头,这样看来,这“千金藤”根本就是木防己。
沈醒安转身看向柳渝清,对她微微一笑,又继续道:“而这位姑娘制的酒,若是我没猜错,应是用木防己的根做的。”
“而木防己与千金藤的根则更好分辨了。木防己的根摸起来粗糙,千金藤则非常光滑。”语罢,沈醒安朝柳渝清点了点头。
柳渝清也顺势拿出装着药酒的大罐子,从中捞出几截木防己的根,摆在桌前,示意众人皆可触摸。
突发的事件巧妙地被人解决,柳渝清不用自己动手,此刻心情一阵愉悦,转身向他道谢:“感谢公子今日出手相助,我叫柳渝清。”
“我叫沈醒安。”
柳渝清想继续说几句,却被他打断,“柳姑娘不急,先招待你的客人吧。”沈醒安头颔首,示意往后看。
柳渝清扭头,一时有些意外,方才围观的众人纷纷围在酒摊前,兴致勃勃地挑选着中意的酒。
“多谢沈公子!可否稍等我一会?马上就忙完!”转身拿上一小竹筒的纯真米酒递给沈醒安。
沈醒安接过后到了隔壁卖饼的桌前坐下,点上一份碳烤羊肉饼,米酒配肉饼,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酒摊子前客人络绎不绝,哪里是可以马上便能忙完的模样,不过沈醒安却也没直接走了就是了。
等柳渝清将今日备好的酒都卖完之后,还有几位客人没买到,只能深感抱歉,表示明日打折后,没买到之人才不舍离去。
柳渝清锤着酸痛的手臂,在沈醒安对面坐下。
她面色庄重,语气诚恳:“托沈公子的福,今日我的酒都卖完了。赚了不少钱,我请你吃饭吧。”
对现代的柳渝清来说,承别人情后请人吃饭是对人的尊重,是表达自己谢意的一个方式,并不分男女。
但在这个世界里看来,却是出格的举动。
初识男女,一道吃饭。
当然沈醒安倒不是那般在乎世俗规矩看法的迂腐之人,不过这样的女子倒是少见。
未等沈醒安开口,肉饼摊的老板端来一份新鲜的吃食,置于柳渝清面前,热气腾腾,外表的酥皮层次分明,内里的羊肉焦香扑鼻,混着饼皮上的芝麻香。
柳渝清看了看桌上的饼,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不解地抬头,伸手准备将它推到对面,却听沈醒安开口:“这是给柳姑娘你准备的,吃罢,我方才已经食用过了。”
一手拿过已经见底的竹筒,“柳姑娘制的酒,很有新意。”
听见这话,柳渝清并未忸怩,道谢后便开始吃起来。见沈醒安对这酒颇感兴趣,她咽下嘴里的吃食,兴致勃勃地开口:“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酒类还未开发出来,等我先攒些银钱。”杏眼里满是光辉。
酒品研发的配方柳渝清倒是不缺,只是各类材料却不易找全,往后需要的银钱还多,今日的酒卖完也只得了二两银子。
不过她也不泄气,若要驶向远方,何惧当下荆棘。
“柳姑娘倒是胸襟宽广。”沈醒安又道:“不知姑娘所说的酒类,还有哪些?都是你一人所制?”
若是这位柳姑娘真能有制酒之能,沈醒安倒是生出了与之结识的想法。他并非嗜酒之人,但也对美酒感兴趣,今日那杯米酒与众不同,质地纯净轻盈,不若普遍米酒的浑浊,入口清冽甘甜,还能闻到一股米香。
纵使沈醒安见过众多世间名酒,也不得不承认,这米酒算得上极品。冒出这个念头时,沈醒安自己也不可置信,心里的好奇也愈加浓厚。
柳渝清将最后一口肉饼吃完,擦净手中沾染的油渍,看向一脸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