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惊慌地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真的不是我啊,我什么都没做啊……”
肃予君只是照看着忘忧,淡漠眼神中除了这个女孩,再也看不进其他。
厨子用膝行两步,伏倒在青容脚下:“大人,王爷平日最信任您,您跟王爷说说,不可能是我啊,谁能那么笨,这么下毒啊。”
青容皱着眉看着床上的忘忧,一撩衣襟也跪了下来。
“求情么?”肃予君看都不看他。
青容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若真是有人下毒,肯定不会采取如此拙劣的手段。”“叶姑娘的年纪尚小,又一直昏睡不醒,”青容字斟句酌地说,“也许分太不清生病还是中毒。”
肃予君起身:“这倒提醒了我,把太医一起拖下去,让他清醒清醒,好好琢磨下到底该怎么医这病……”
话未说完就觉得衣角轻动,低头一看,忘忧不知何时醒了,费力地抓着他的衣襟轻轻摇着,有气无力地说:“是、是我自己不好啊。大概吃到了川芎和木香才会这样。把他们放了吧,太吵了。”
厨子闻言立即说道:“说起川芎和木香……那日炖汤的时候是我放的,现在想来,小孩子喝可能会有些补的过了,可是我用性命担保,这两样东西一起吃,绝不会让人中毒啊。那汤……王爷、二位姑娘都喝过……”
“这两种东西确实不会中毒”胡太医说。
肃予君冷冷地看着他们,俩人立即噤声。
忘忧又扯了肃予君的衣襟:“别怪他们,是我自己不好。爹以前就说过,这两味药寻常人食用只有滋补养生的作用,可是我却会中毒。在家的时候我就因为一些寻常草药中毒过。”
“姑娘可能是对一些草药有不适之症。”胡太医忙不迭地说。
“是啊,我以前就有过这样的病症,用菖蒲内服外敷就好了。”忘忧小声抱怨,“你不要怪他们了,在这里好吵。”
众人见忘忧这样说,也不见高兴,厨子更是簌簌地流着冷汗,虽说不是故意下毒,但归根结底这草药还是他放进汤里的。胡太医也不住地擦着额角的汗,小心翼翼地说:“菖蒲是寻常草药,并没有特殊药效,这次出门虽有带,但药量不多,如果真如姑娘说的那样,需要内服外敷,恐怕是不够的。”
看到肃予君的眼神,又慌忙说道:“不过这种草药很常见,随便哪座山林,都可采到。”
“岸边这座山也可?”肃予君问。
“这个季节,正是菖蒲繁茂的时候……”
肃予君立即下令停靠岸边。所到之地叫苍桐,是个临水小镇,全镇总共不过百十来户人家,只有一条小街,散落着几家店铺。若有人深夜不眠,大概会听到苍桐那个小小码头有船泊岸的声音,如果好事向窗外看一眼,就会发现那艘船优雅华丽,船上的灯火更是璀璨如白昼。
船上人影攒动,却不见嘈杂,一行人背着竹篓,爬下船向苍桐四周的深山走去。
这边胡太医将船上仅有的菖蒲煎好,安乐端回屋内。
肃予君从她手中接过药盅亲自喂忘忧吃药。他从未做过这种事,加上忘忧嫌药苦不肯好好吃,一碗药喝下去已过五更时分。
安乐上前收拾好东西轻声说:“王爷,您一宿没睡,还是回房歇息一会吧,这里有我和柳烟照看。”
肃予君未置可否,只是合衣靠在忘忧身边。柳烟惊讶地愣在一旁,被安乐推了两下,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打理。青容守在门外,隔着巨大的薄纱屏风见此情景,也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看到那女孩第一眼起,那如灰尘般早已深埋于记忆深处的黑暗,又开始弥漫扩散,或者,命运多年前就写好了它的轨迹,前事之因将在多年后收获它的轮回之果。
谁都逃不过那种劫数。
天际刚露出一丝晨光,家家院院的鸡鸣成一片,小镇中早起的人,睡眼惺忪地推开家门,第一眼便望见停泊在江边的大船。人们渐渐聚拢,半是好奇半是敬畏地看着那船,议论纷纷。
外面的喧闹传入船舱,侵入肃予君的梦境,他忽而感觉到身边动静,才想起忘忧睡在身旁。他睁开眼睛转了个身,看身边的小女孩。因为睡相不好,她细软的头发乱成一团,遮盖在脸上,他伸手拨开她的头发,光洁圆润的脸颊上带着熟睡的红润,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嘴唇乖巧地嘟着。他忍不住伸手,从她的眉骨至下颌,轻轻地描画着。
忘忧感觉到他的触摸睁开眼睛,黑亮的眼睛里洇着水汽,带着初醒时的茫然,怯怯而柔软的样子像极了乖巧的小动物。
肃予君轻轻拍拍她:“睡好了么?我在这守着,没睡好继续睡吧。”
忘忧倦怠地合上眼睛,抓着肃予君的衣襟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脸颊贴到他的胸前找到一片清凉的地方,这才重新安稳地睡去。
某种沉寂的情绪在心中蔓延,肃予君紧紧攥住她搭在他胸前的手,把她拥入怀中。他从不习惯有人睡在身旁,但此时怀揽着忘忧,却觉得安宁无比,仿佛能放下半生的执念,重新回到那个杨柳依依的春日。
外面有人送药过来,安乐接过药盅守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窗外春光明媚春色大好,阳光透过窗纸穿过屏风,只剩温柔。轻扬的帷幔内,肃予君揽着忘忧,奇异的暧昧和让人不忍打扰的安宁。
倒是肃予君先开口问道:“安乐么?”
“是,王爷。”安乐这才跨进屋子,“姑娘该吃药了。胡太医也差人过来说,药准备好了,如果要外敷的话,也可以了。”
“那端过来吧。”肃予君起身,用被子仔细裹好忘忧,把她圈在怀里,从安乐手中接过药盅。忘忧半梦半醒地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