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拉着子徽仪往前走,待到门前,二人又是一愣——街对面站着的那位人物,不正是风临吗?
风临似乎是刚下朝,还穿着一身紫袍,脚着黑靴,乌黑的发高高束起,没有钗环装饰,仅拿紫绸带半系。身无金玉,只腰间佩着一长串印章与军符,勉强算作装饰,倒平添几分飒朗英气。
在她车驾两侧各站一队护卫,都面色冷峻,执刀而立。风临半睁凤眸,眼神黑冷如夜,面无表情站在她们中间,左手搭在腰侧古刀兽首之上,目光时不时扫过走出的学子。
也难怪学子书生们避之不及,她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屠书院的,谁见了不跑?
子徽仪见此情景,无奈一笑,连忙走下长阶,对她唤道:“殿下。”
风临看到了子徽仪,困倦的目光终于有了些精神,对他轻轻一笑:“总算出来了。”
“嗯。”子徽仪走到近前,看着风临疲惫的神色,心中难免不忍。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风临穿朝服,原以为风临穿红最好看,没想到穿紫更惊为天人,尤其是她那一头夜幕般的黑发,配着紫色,衬得她雪肤玉质,容光绝艳,举显贵胄尊华,神露统军之势。
众人见子徽仪与这凶神交谈,不免有悄声议论、暗暗打量的。
子徽仪无视那些目光,笑着拉起风临的手,轻声问:“殿下今日怎来书院了?”
风临淡淡道:“下朝顺路,来看看你。顺便让你们书院的人知道,你已是有主的人了。”
她说的平淡,饶是子徽仪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是来宣示主权的,不由得一笑:“想不到殿下也有孩子气的时候……罢了罢了,为了殿下高兴,我今天回去便在所有外袍上都写一行字——‘已有婚约,定安亲王’,如何啊?”
风临有些不好意思地移目开光,“倒也不必。”
“哈哈哈,殿下真的不用?”
“嗯……绣在领口里面,一两件的话,也行……”
“一两件便可以了?”
“嗯……再多一两件也行。”
“哈哈哈!”
二人的嬉笑忽被一幽怨声音打断:“你们两个杀千刀的,一定要在我面前发腻么?”
风临侧脸看向子徽仪身后的风依云,缓缓笑道:“哦,原来你也在啊。”
“……”风依云咬牙切齿,“打扰你们二人独处,我还真是抱歉了啊!可惜清华是我伴读,他出现的地方十有八九都有我。”
风临有些疑惑:“清华?”
子徽仪解释道:“殿下,这是我的字。”
风临微微侧首,领着二人上了车驾,待坐定后才对子徽仪道:“我也有字了。”
子徽仪笑着接话:“是嘛,是什么字?”
风临顿了顿,小声说:“云逸。”
子徽仪伸手到她面前,说:“是哪两个字?殿下写给我看看。”
风临抿嘴笑着,用左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小声重复着皇夫的话:“凌空之云,超脱之逸。”
子徽仪看着她,温柔笑道:“好美的字,是皇夫殿下起的么?”
风临点头道:“是。”
“很衬殿下呢。”
风临脸上缓缓浮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旁的风依云十分嫌弃地别开脸,对着车外喊道:“能不能快点?还有多久到皇城?”
风临笑道:“不去皇城,我今天领你们去吃鱼宴。”
风依云立时高兴了起来,问:“吃鱼宴?去哪里吃?”
风临神秘一笑,“到了你便知道。”
不多时车马缓缓驶到一处临水楼台,此处正是京中闻名的问江楼,其鱼宴乃京中一绝。
风依云下车一瞧,奇道:“你才回京没多久,竟连这新扬名的问江楼也知晓?他家很难约的,亏你能订得到!”
风临道:“这点小事并不难办。今日我请客,不必客气。”
风依云开心道:“那我可要大吃一通!”
三人入内,身后随从也不少,一进楼便引人注目,风临穿着紫袍,更格外惹眼。
问江楼的老板听闻这位祖宗要来,早早候在门口,满头大汗地哈腰问好,将他们三人引到了三楼早预留好的雅间。
路上遇到朝中几位大臣,风临也与她们寒暄了几句。
待入雅间,稍作不久,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便端上桌来,菜式精巧,色香俱全。
难得聚在一起吃饭,风依云与子徽仪都很开心,交谈时笑声不断,一道道品尝着讨论菜式。
风临倚在椅上,半睁着眼,带着微笑静听他二人说话,心里也很轻快,方才在朝堂之上的阴霾已被这笑声驱散了大半。
心中一轻快,倦意便涌了上来,待两位少年回神时才发现,对面的风临已不知何时睡着了。
她抱臂微微侧首,头轻靠在椅上,睡得安静,连呼吸也那样轻。微凉的秋风轻轻吹起她额前的发,像是一双轻抚的手,哄她入眠。
风依云轻声道:“这样睡着怎么行?吹着风,惹了风寒就不好了。”说着便想伸手叫她起来,手离风临还老远,便被其身后的随从拦下:“皇子殿下,我们殿下昨晚忙得晚,今儿又早起赶朝会,本就睡得少,一会儿吃完饭,还要去处理军务,又不知要忙到什么时候,且让她睡一小会儿吧。”
听她说完,风依云默默放下手,有些心疼地看向姐姐。
一片子徽仪轻轻起身,小心地关上了窗,回眼看着风临时,心中有些酸涩。
因着风临睡着,风依云二人也收了声,房间内静悄悄的,风临反而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