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磨刀,这一天她什么也没有过问,将辅战之事全权交与魏冲等人,自己就坐在这四方宅院里,一下一下地磨刀。磨完了左刀,就磨右刀,磨完右刀,就去磨短刀。
直到夕阳西下,落日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于云层之后,风临的刀也磨完了。
她直起身,冷淡地看了一眼身周那一把把雪亮的武器,将它们一一收归鞘中,挂在身上。
全副武装的白青季快步入内,双手将一物奉上,“殿下,东西拿到了。”
风临抬手将她手中图拿起,展开看过后,面色平淡道:“去告诉老将军,开战吧。”
-
暮天黑地,战鼓忽然炸起,震天的吼声伴着隆隆马蹄,直冲楠安城门而去。
楠安城上的士兵紧张一天,终于等来了这一仗,说不清什么滋味,纷纷持弓阻敌。
只听四面喊声震天,攻势却并不猛烈,大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楠安军中不乏有聪颖之人,见此状亦生了反击之心,然思及镇南王的军令,仍不冒然出城,只固守。
双方交战有来有往,声势浩大,一时引去所有人的目光,黑夜嘈杂,便没人注意到大军中一队悄然消失的黑骑。
-
楠安城西侧,城墙一角门处,有六百人守着,这地方偏僻,离城中要处也远,平日里就没什么人往来,只是因现在打起仗,镇南王下令严守,这才往这偏门派了六百人。
守偏角门的士兵大都觉得没必要,值守时聊闲道:“要我说,这地方哪值这许多人?你瞧,破门这一小点,夜里一望,黑黝黝的一片,哪知道有这么个门?别说那敌军能找来,就是我们城里的百姓,平时都不大往这走!”
“守总是要守的,谨慎些是好事。”一旁士兵道,“不过……两三百人也够了,六百么……确实有点多了。”
一长官装扮的人说道:“王君也不是单这里派的多,凡是有门的地方都派了许多人,搞得人手都不够,把守牢的都叫出来守门了。”
“咱们不是有十万大军么?怎么会不够?”
“谁知道呢,许是都出城应敌了吧!听前面打得震天吼地……我们在这里守偏门也是好事!行了,值守吧。”
“是。”
话一收,夜便立刻静下来,四周传来细微的呼呼声,那是火把在夜里燃烧的声音,在冬夜里听着,叫=让人觉得温暖。
只是也太静了些。
一个士兵想着,无端觉得一阵寒意,下意识往后望,身后不远处的门还是那样灰扑扑的,融在夜里,发着抖。
你也在害怕么?士兵无奈一笑,刚要回头,却觉出一点异样。
抖?
没风,门怎么会抖?
她心里登时一颤,扭头去看身旁几百个同伴,壮了胆子,走上前两步,屏息去望,却不知发现了什么,火燎般疾退七八步,在同伴奇怪的目光中,抬起手,颤着指向前方。
“门……门后有人!”
“什么……”
轰地一声,金属重物暴击在角门上,角门周身剧颤,就像是为了附和那句话一般,爆发出震耳之鸣。
“快、快!有敌人!守门!快守门!”
几百人立刻乱起来,有拔刀的,有上前堵门的,哪想门后面力道出奇大,犹如巨锤砸来,不知是多少人在猛烈破门。
堵门的人惊慌喊骂,却都无济于事,终于,一声微不可查的裂声传来,轰地击垮了整扇门的骨架。
“不好!进……啊!”
雪亮的长刀在门落地的一刹那穿透咽喉,噗地抽出,在血光之中,一张冷玉般的面容自夜中显露,凤眸寒光凛冽,她将刀上血一甩,挥手吼道:“进城!”
-
“报——禀报王君,城西角门突然冒出一队人马,守门的士兵不敌,已被攻破了!”
风媱坐在议政堂中原本在喝药,听闻此话,当即停药询问:“哪处角门?可是祥芝门?”
“是祥芝门再西□□里,一处矮门,平时用来走污糟物的……”
风媱捧着药盏,眼仁逐渐缩小,咬着牙抖了起来,一把将药盏狠摔在地,“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她们是怎么寻到的?!”
议政堂中有不少官员将领,原本都在小声理事,突闻这一声暴喝,霎时都静了下来,脸色全都僵硬,目光微恐望向风媱。
离风媱近的人硬着头皮接话:“这不妙啊,难道城中已有叛臣?”
风媱一下从椅上弹起,唰地从身侧侍卫腰间拔出佩剑,指着周遭人挥道:“谁!是谁!”
众人赶忙跪下,近旁的属官额头已是一大片汗,颤声劝道:“王君,眼下危难时刻,还需众心一向,同舟共济……臣下心知王君金体欠安,为此所苦,然今夜强敌在外,不可轻视,臣斗胆请王君稍敛怒意,饮药平愤,清心定神,日后臣等必为王君揪出此贼,五马分尸……”
“还请王君息怒……”
这劝解的话似乎起了效果,风媱僵在那里不动,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手中剑,一把插回侍卫腰间,自己走回座上,沉默地挥了下手,跪着的侍女赶忙收拾地上残片,不多时,已有新药送来。
风媱也不管烫不烫,端起来一饮而尽,闭目抿唇,似乎忍耐着极大的痛苦,许久才缓过气来,抬眼询问道:“方才那进了城的……有多少人,数了没?”
属下将欲答,风媱却开口道:“不必说了,人数必然不会多。否则如何避得开城上守兵的眼睛。”
“王君所言正是,据来报的说,约是两三千人。”
“呵……”风媱冷笑一声,眼神似已恢复清明,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