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佑吃完了,拍了拍手,咽下口中食物,抿了一下唇,才道:“磁场是可以改变的嘛。”
就像电流、温度、电荷分布、磁性物体的位置或方向会对磁场产生影响一样,那么人和人之间的磁场相互作用,都能被交流、情绪传递,甚至是……身体接触所改变。
现在就端看,到底是周越还是她的磁场更强大了。
赛事第二日没有前一天那么凉爽了,但确实如于峰所说,格外有意思。
陶佑在学校也参加了不少社团活动,但她一度认为所谓团队合作、战术配合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在现场亲眼看一场公路车团体赛,才明白何谓集体竞技项目,破风手、拉车手、攻击手、护航手、后卫手,选手之间互相协作配合,如此清晰明了地争夺胜利。
很难不受这种刺激感染。
陶佑看完心绪久久难平,胳膊肘捅了一下于峰:“咱车队什么时候也能参加一次?”
于峰怂恿她:“你把周越颜旭两位大神拉来,咱们躺赢。”
念叨谁谁就来,颜旭今天没有参赛,看到陶佑在,过来打了声招呼。
于峰在一旁激动得颇为堂皇,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陶佑主动问:“颜旭姐,你今天怎么不参加呀?”
“我对团体赛没兴趣。”颜旭说。
“这样啊,我们领队还说要撬墙角,找你们来我们车队呢。”陶佑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出卖完于峰,才和颜旭介绍:“这我们领队,于峰,峰哥。”
“颜旭姐,你知道的。”
颜旭侧头打量了于峰一眼,于峰挠挠头,伸出手:“久仰大名。”
颜旭和他握完手,问:“你哪个车队的?”
于峰回答完,颜旭不置可否,陶佑都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没留意过别的车队。
但于峰没有放弃,和颜旭攀谈起来:“你在‘卡恩’待很久了吧。”
“嗯,周越带我进圈后,我们一起组的车队到现在。”
听到周越的名字,陶佑耳朵竖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卡恩车队,认识车队时,车队还没有名字。
那时她才十三岁,和陶菲大吵一架后,独自一人跨越三千公里去找陶铸,由此认识了周越和他的车队。
卡恩是车队里的大胡子美国人的姓氏,跟着车队走的那一个月里,她因为摔伤了行动不便,卡恩对她照顾最多,也最有领队的模样。
“不过周越出事后,我们就各玩各的了。”颜旭说着,可有可无地耸耸肩。
于峰闻言,叹惋:“哎,越哥真是,可惜了……”
“周越太注重团队了,但是竞速是竞速,团赛是团赛。”颜旭说着,突然瞥了一眼陶佑,道:“不过这样也好,早点离开不匹配的圈子,可以和更适合的人在一起。”
陶佑刚刚张嘴要搭话,颜旭就拍拍陶她的肩膀离开了。
于峰和陶佑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半响,于峰又抠抠脸颊,不解地问:“她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重感情?我怎么有种很掉价的感觉?”
陶佑学着颜旭的模样,也拍了拍于峰的肩,“想看点,至少我们拉周越进车队也许有戏了。”
被点名的周越,现在正在和车队旧识见面。
昨天虽然拒绝了颜旭邀约,但是俱乐部里不少旧日朋友还是联系上了他,盛情难却,到底赴了约。
人一多,KTV最大的包厢也显得略为狭窄,周越难得露面,身旁簇拥了不少人。
酒过三巡,难免提及他当年那场车祸。
“我说周越,你这人就是心不够纯粹,玩竞速就是玩竞速,顾着团队,一撞,得,就再也别想赛车了吧。”
“不过说来说去,多大点事,我记得有一年你压弯碰上标线摔个半死,不也熬过去了,至于就这么一蹶不振吗?”
“就是啊,这么多年不跟我们联系,车队里一直给你留着位置呢,别跟我们生分了。”
周越看过去,这些旧日的对手和队友,今日碰面时,他都要回想一下,才记得起来这些人是谁。
说是他生分,其实车队这些年新旧面孔来来去去,情谊本就没有多少。
周越也不回应这个话题,一概笑而置之,身侧有人起身,换了一个座位。
他的胳膊被碰了一下。
“你之前出过车祸?”她问:“严不严重啊?”
周越喝了一口酒,含糊应了一声,晃了一下手里的啤酒罐,“不喝吗?”
“你真是来喝酒的啊。”对方笑过,道:“我听说你们以前为了骑车,一直都是不烟不酒还健身的。”
“是,车祸后就没什么禁忌了。”
对方又凑近一些,若有似无地提及:“我以前也办了不少健身房的会员,可惜工作太忙,都没怎么去,算是失败投资了。”
周越这才抬头看过去,回想了一下,没能记起面前这位女士的身份。
他借着喝酒,打量了一下包厢众人,然后才低头,百无聊赖地转动手上戴的表。
原来是个相亲局。
这种试探性打听相亲条件的话术,他再熟悉不过,也知道该如何搭腔。
但自和陶佑分开之后,他的心情始终郁郁,即便克制着脾气,回应得也始终魂不守舍。
一头热的聊天难以热络起来,对方借口离开之后,周越也佯醉和大家告别,热火朝天的包厢内,也没什么人留意到他。
周越一出来,原本就没多少的醉意很快消退。
KTV离他家不远,他慢悠悠地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