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没有架子,自称个“我”而非“本宫”。沈筠知这边在观察着她,而长公主也在打量着她们,虽然和纪家那边……但自己儿子的亲事她还是知道的。
气氛一时间冷了下来,倒是沈筠知先开了口:“今日这出戏,殿下可还喜欢?”
“是有些新颖之处。”说到这个,长公主脸上的神色更生动了些,“女子称帝从古未有,幕后之人是如何编写出的这个桥段,倒让人想要结识一番。”
沈筠知心下失笑,有人爱看英雄称霸,有人爱看怪力乱神,长公主看到的却是“女子称帝”。
这算什么?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命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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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筠珏准备带着丫鬟沅芷去祥龙观。
传话的人进凌秋院过问夫人叶氏,若是换做平时,叶氏少不得责骂两句,更不会允那个惹人厌的嫡女随意出府。但自从宫中回来之后,她连着忧思不止,终日郁郁,对这种小事也就挥挥手打发了。
沈筠珏还以为要费些功夫,没想到轻易就出了府。
祥龙观是专供王公贵族参拜的道观,大国师无妄道长不在宫里时,便在此观中修行。
沈筠珏身着素衣踏进玉皇殿中,一小道士迎了上来。
“信士。”小道微微俯身,把点燃的香递给了沈筠珏。
沈筠珏接过,面向三清天尊拜了三拜,将手中的香插进炉中:“小师傅,请问无妄道长在观中何处,烦请引见。”
“信士是……”
一旁的沅芷答到:“我家小姐是卫国公府嫡女。”
小道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挥,置于臂弯中:“今日仙君闭关修行,怕是不便见客。”
沈筠珏看这祥龙观中连一招待的小道士都如此高傲,不怒反笑:“小师傅,我有一问请教仙君,还请你通传一句‘王佑何人’给他,相信道长会愿意见我这个客人。”
小道士见她神色笃定,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只能应下:“既然如此,我便为信士问问仙君。”
刚过一炷香的时间,沈筠珏便被领进了无妄道长的客室。
身后的木门被关上,屋中只留了三人。无妄道长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两条眉尾留了长须,垂于面中,看起来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沈筠珏毫不客气,径直走向一把太师椅坐了下来,沅芷紧跟着她站在一侧。沈筠珏伸手摸了把,发现这桌椅竟是陈年的楠木所做。略微观察了屋内陈设,心下盘算着,怕是连金屋都比不上这祥龙观贵重。
双方都等着对面先开口,沈筠珏气定神闲地坐着,反倒是那道长先破了功。
无妄道长猛地睁开了眼,目光如鹰钩般盯向她:“沈小姐如何知道‘王佑’这个名字。”
那句“王佑何人”不是一个问句,而是告诉他,我知道你是谁。
“王家的外室之子,换了个名字却做了大庆国师。”沈筠珏终于正眼看他,不答反问,“王佑,你昨夜观天象,可知今日会有雨?”
“沈小姐请慎言!”无妄道长额角爆起青筋,“就算本道出身低微,既有幸得了先知之能,便做了这国师又何妨?”
“先知之能?你说王家为了捧你做的那些小把戏?太子五岁时你向皇上进言他必有水灾,王家倒真狠得下把太子推进湖中;泰安九年,你说黄河夏汛有决堤之势,将引起洪涝,是因为王家提前挖松了堤坝的根基。”沈筠珏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说着那些辛秘。
她能知道这些,还是得益于六皇子,前世王佑最后为他在做事,才知道这个“仙君”的本事全是骗人把戏,也就是受皇上信任这点,对她还有些许用处。
王佑此时脸色已是铁青,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心里升起一个念头——今日若不处理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日后便会有滔天之祸。
“我来教你,什么叫先知之能。”沈筠珏站了起来,下巴轻扬,垂眼俯视着他。
“其一,今日,我能活着走出祥龙观。”她已经看到他眼中迸发的杀气,这句话她是赌的,但赢面颇大。
“其二,太子欲反,会在腊月动手。”
王佑脸色剧变,王家确实有这个部署,圣上对储君的态度摇摆不定,他们怕太子坐不稳那个位置。这事——仅有王家家主、太后和他三人知道,她一个国公家的女儿怎么会!
“但你们的计划失败了,六皇子提前发现了毒药,救了圣上。”
王佑已经被她一句接着一句的“预言”震慑住了,神情变得呆滞起来,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惧。
“王家被问罪,推说你是主谋,并杀了你灭口。”
这句是假的,但王佑此时全然丧失了辨别真伪的能力,对沈筠珏说的话深信不疑。
王佑连滚带爬地翻下了主位,跪在沈筠珏脚边拉住了她的裙摆:“仙人!仙人!救救我!”
他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对,对,仙人今天特地来祥龙观,总不是来通知他一声死讯的!
“仙人,您定有转圜的法子对不对!您救小的一命,小的愿为您做牛做马,只求您救救小的!”
“松手。”沈筠珏向后退了一步,“你要给我做牛做马,我没兴趣。”
王佑慌忙松开了手,匍匐在地不敢再靠近。
“但你的命,我还有用。”
王佑一喜,这便是愿意救他了!
“我要你向皇上进言。”
王佑战战兢兢地抬头:“仙人请说。”
“说你算得一女,近日里有了一段仙缘,被赐天眼来助大庆,请皇上将此人召进宫中面谈。”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