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去年退休前不久，我见过你。”身为副检察长，常与人打交道的何常成其实记不清在何时何地见过俞笑，但他并不怀疑自己的记忆。俞笑沉默了片刻，直到何常成签字捺印结束，她才在收起印泥和笔并递上纸巾的同时说道：“您应该是记错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去临楚。”
“这样啊。”何常成擦了擦食指，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俞笑抿了抿嘴，面颊有些绷紧，她捏着档案袋的细绳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走到了一旁似乎是想要拉开与何常成的距离。
好在并没有其他人听见他们俩的对话，那头走到出体检结果窗口的温肃笑着与盯着墙上的告示百般聊赖的冯树柯搭话：“说起来，冯警官是哪里毕业的？”“云东大学。”冯树柯看向温肃，后者眼前一亮，亲切地拍了拍冯树柯的胳膊：“那我们是校友啊，你是学法律的吗？”“对，”冯树柯点点头，温肃却笑着摇摇头：“云大的法学挺好的，可惜我是硕士才读的法律。”和温肃的热情相较，冯树柯显得有些冷淡，尽管登安市的云大人很少，但他毕竟和温肃差了好几届，别说专业不交叉，就连校长都不是同一位，然而当温肃提议加个vx以后常联系时，冯树柯还是客气地拿出了手机。
等温肃再向何常成走近时，手中已经多了体检单、心电图和DNA袋，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俞笑：“结果出来了，走吧。”“嗯。”俞笑点点头，先行匆匆走了出去，温肃等着冯树柯二人重新押住何常成的胳膊才跟着他们一起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提前坐上车的俞笑将档案袋丢在旁侧，她闭了闭眼缓缓呼出一口气，再一睁眼便对上了刚拉开车门的温肃的双眼：“嗯？怎么了？”或许是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温肃礼节性地问道，俞笑摇了摇头避重就轻：“我们接下来去哪儿？”“一所，你直接开车吧离这儿不远，我告诉你怎么走。”温肃扣上安全带，看向俞笑没什么神色的眉眼，刚刚还夹杂的隐约阴郁一闪而过再也看不到迹象，温肃收回目光，神色如常地说着下个路口行进的方向。
俞笑无法抑制自己愈发明显的烦躁，被人突然窥见过去的感觉让她很不安，她选择来到登安就是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然而有些事显然迅速地打破了她天真的幻想，尤其是在办好所有进所手续送何常成进入看守所时，这样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下次见，”隔着铁栏杆，何常成客气地冲温肃、俞笑点点头告别，他的目光掠过温肃落在俞笑身上，“小俞……没有''心''的那个''俞''是吧？原来如此。”俞笑假意没有听见，她避开何常成的视线转身走回看守所前台，按照先前温肃的叮嘱替帮忙的公安复印拘留决定书以作此次出勤的凭证，余光瞥见温肃自然地向前一步，替她挡住了何常成的目光：“那您多保重，何检，过几日我们再来见您。”
“好，辛苦了。”何常成没有再看俞笑，他的视线在温肃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才转向层层闸门深处。直到何常成被人带进了看守所仓内，温肃拿着没被允许带进看守所的眼镜盒，向站在前台整理文书的俞笑走去。
俞笑不愿多想烦心事，她认真地拿起复印好的文书递给冯树柯：“要是还缺什么材料的，到时候再……”她止住话，觉得有些不妥，温肃已经走了过来，他自然地接过俞笑的话：“你们俩也加个vx吧，以后方便联系。”在检察院工作，几乎每天都会和公安打交道，俞笑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然而不待她对温肃的话作出回应，冯树柯已经先行掏出了手机：“你扫我吧，俞笑。”
“好的。”俞笑依言加了冯树柯的联系账号，一旁的温肃见她收起手机才再次看向冯树柯，客气地伸出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天辛苦你们了。”“工作而已，客气了。”冯树柯笑着回握了一下，他的目光顺势掠过温肃身旁的俞笑，后者向他们点点头，算是道别。
俞笑不喜欢也不习惯交际，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跟上温肃的脚步，然而刚走出几步，温肃就回过头：“钥匙给我吧。”俞笑愣了一下才回过神，她条件反射地拿出车钥匙，却又握在手中：“还是我来……”“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很辛苦了，”温肃没有收回手，只是笑着看着俞笑，“回去的路我熟，我来开好不好？”带笑的嗓音依然温和，俞笑暂时还没法应对温肃的这一套待人方式，她没有接话，轻轻将钥匙放进温肃掌心：“谢谢温肃哥。”
“谢什么，”温肃接过钥匙却没有动，只是笑得更明显了，“是我该谢谢你，刚入职就被我抓来加班，辛苦啦。”此时已是昏时，尽管夏日的天尚且明亮，但的确已过下班时间许久，俞笑看了眼手表，冷静地分析了一番自己还能否赶上食堂晚餐剩下的“残羹剩饭”，又听见温肃说道：“走吧，回去我请你吃饭。”
“……不用、我……”
“你有约吗？有约我就不耽误你了，不过加了班总该吃顿好的犒劳一下。”温肃已经回身打开了车门，俞笑一时没想好如何拒绝，又怕再耽搁时间，便匆匆上了车想着路上再慢慢思考推脱的措辞。
系好安全带，俞笑刚从车门侧的凹槽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就见屏幕亮起了来电提醒：“妈妈，怎么啦？”
“没什么事，今天上班怎么样啊？回家了没啊？”那头传来的是关切温柔的女声，俞笑略微向车窗的方向侧身，又觉得车内太过安静担心自己接电话的声音打扰了温肃，便压低了嗓音：“挺好的……我刚下班准备回去。”
“那就好，路上注意安全啊，过马路别看手机。”俞笑的母亲谈青芙不疑有他，又细细地叮嘱了她几句才结束了通话。俞笑放下手机，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亮着警灯的警车刚驶上主干道便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嗯——好像的确不太合适。”温肃突然开口，“什么？”俞笑不解地转过头，温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