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女孩与自己女儿年岁相近,不免心生亲近之意,温柔地说道:“小朋友,我找辛眉,麻烦你帮我叫一声可好?”
“好——”冯执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响起:“眉姨,门外有个好看的叔叔找你。”
辛眉心中奇怪,放下筷子走到门口,见江千岭正俯身同冯执说话,又是意外又是害怕,一把将冯执拎进院子,腾出手就要关上院门。
江千岭苍白有劲的手拦在门上,两人就这般僵持着,辛眉也不敢妄动,她若一用力,加上江千岭的内劲,这扇木门怕是要立即粉身碎骨了。
辛眉一急,朝他大声道:“江千岭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千岭悻悻地放下拦着的手,解释道:“我,我就是想来看你一眼。”
他脸色苍白得吓人,显得神色更为委屈,他的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辛眉,晨光下,那只暗淡无光的灰眸更为显眼,辛眉一瞬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这只眼睛是怎么瞎的,怎么忽然爱穿黑衣了,但转眼又觉得关自己什么事情。
她因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懊恼,猛地将门拍上,正当她关另一扇时,门被什么东西一硌,辛眉动作一顿,她眼中是江千岭被夹在门缝中的手。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辛眉慢慢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诶呀——”冯执忽然探出一个脑袋,看见江千岭红肿的手后下了一跳,叫道:“阿娘,眉姨将叔叔的手弄伤了,你快拿药过来。”
江千岭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冯执圆溜溜的脑袋,对她微微一笑:“伯伯没事,你别担心。”
“伯伯?”冯执疑惑地说道:“阿娘说,年纪大的才叫伯伯,你看起来那么年轻,应该叫叔叔。”
听他的话外之意是认出了冯执,辛眉神色一凛,将冯执的脑袋塞到身后:“江千岭,你究竟想做什么?”
还没等江千岭回答,香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又怎么了,冯执你再莽莽撞撞的当心我把你打一顿。”
香兰没听清,以为是冯执受伤了,拿着伤药正走来,见到江千岭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复杂:“你来干什么?”
江千岭脸上并无惊诧,淡淡道:“我找辛眉。”
香兰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辛眉,又看了眼江千岭手上的伤痕,将手中的药往辛眉手中一塞,牵着冯执走进了屋子。
辛眉转头看向母女俩,心里更奇怪了,香兰未免也太淡定了,她是真不怕沈泊舟找上她啊。
“阿眉。”
江千岭的声音唤回了辛眉的思绪,她下意识看向江千岭,甚至来不及收起眼中的茫然:“何事?”
她脸上出现难得的温顺,江千岭不由看着她发愣,在她生气之前,江千岭道:“我是来带你去见沈思妄的。”
果然,辛眉关门的动作一顿:“你说真的?”
江千岭点点头:“这就带你去。”
辛眉扶着门,神色戒备地问他:“你昨天还在帮云揽阻止我,如今又为何要带我见他?”
江千岭道:“我昨日并非为阻止你,甚至不知道你会来,只是近日有人频频刺杀沈思妄,我这才去助云二哥一臂之力。”
辛眉想起昨日江千岭见到她时的反应,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只是她不明白谁会想要杀沈思妄,还是在云揽的眼皮子底下?
她向江千岭提出这个问题,江千岭却道:“这你就别管了,跟我走就是。”
江千岭显然知道是谁想对沈思妄动手,不知为何却不愿说,辛眉愈加怀疑他的动机,看他眼神中带着十分明显的打量。
他苦笑一声:“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辛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无声地回答了他的话。
江千岭叹了口气便要离开。
“等等。”辛眉忽然叫住他,将药瓶塞到他手中:“我同你去。”
辛眉倒不是对他的品性有多信任,只不过她虽借着蛊虫得了一身功夫,但与江千岭的身手仍有差距,加之还有香兰和冯执在,江千岭若真想对她做什么,她怕是阻止不了他。
她跟着江千岭来到相府的一处偏僻角落。
这是一个幽静之处,与昨日那个肃杀静谧的院子不同,此处纯粹是因为人少显得十分僻静。
辛眉进入时,沈思妄正坐在檐下发呆,他四肢系着细细的链子,链子很长,足够他在院子里活动。
五年的光阴并未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面若桃花,眼似秋水,笑起来温煦如朝阳。可他此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身上的愁绪几乎压垮了他,让人恍惚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
见辛眉来,他似是毫不意外,伸手朝她打招呼,手腕处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的响声在静谧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辛眉走近沈思妄,伸手去扯他身上的铁链,可她用尽了全力,铁链却纹丝不动。
江千岭阻止她:“别费心思了,这链子是万年玄铁所铸,要是能用人力弄断,他早就自己弄断了。”
辛眉放开手,喃喃道:“你们这些王公贵族倒都是一个样,都爱用铁链将人当玩物一般锁起来。”
江千岭张了张口,知道她是想起被他关在南华院的那段时间,一时心虚没能反驳出口。
“好啦好啦,我没事,”沈思妄完全不是身为囚徒的状态,语气十分无所谓:“你知道的阿眉,我之前就在考虑要不要出家,所以在这里还是在外面对我而言并无差点。”
辛眉毫不客气地横了他一眼:“在外面没几个人打得过你,在这里云揽随时有可能弄死你。”
“其实……我觉得云二哥并不想杀沈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