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五月,午时的太阳已经颇有些烈日的架势,片场人来人往各自忙碌,但又默契地保持着不高的音调,视觉的焦点都集中在摄像头前方的拍摄。
“你究竟喜欢她什么?我才是你最好的妻子人选,我们还有一致的理想,你不记得了吗?”
“cut!”
苏清河转头看向导演,方才眼中的痛色被笑意所取代,苏清河的五官生得艳丽,这一笑,顿时围观群众里”卧槽!”“靠”声此起彼伏。
站在一旁的副导演摇了摇头,啧一声:”可惜了这长相,怎么演戏这么不开窍”
“可不是,这长相要是有演技,走电影比在这二流偶像剧里打转来得有前途”场记接话到。
“清河,刚刚那场戏是这样的……,刚刚那场的情绪可以再丰富一些”
苏清河面上笑着点点头,实则内心在哀嚎,这场戏她已经NG了5次了!每一场戏她自问都尽力了,她果然就不是个演戏的料吧……
赚钱真难,她想下班。
等到第7次,她终于等来了导演的恩赐,结束了今天最后一场戏。一上车她就一把瘫在了车椅上。
“要不,我再给你联系个表演老师?”一旁的经纪人韩楠此刻表情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苏清河作为艺人,外形条件极佳,但是偏偏演技始终不上道,被嘲花瓶,已经成为每一部新戏的固定流程。
苏清河睁开一只眼看向韩楠,了然一笑:”怎么,网友又在批判我的演技了?”
“是呀,你也就是占了脸的优势,你看今天蒋导眼睛都写满了生无可恋,还克制着没对你爆发”。
苏清河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长了一张专克视觉动物的脸,我也没办法,可惜我不喜欢比我小的男人,不然也不是不能玩玩”,说着她又将一张画图展示给韩楠看:”看,我打算把这个用在新作上,好看吗?”。
韩楠拿过手机仔细看着图片,图片上是手绘的刺绣图案,白色和绿色渐变为底色,加以金属翠绿向上延展开,接近右框边缘位置辅以紫红色点缀,长长的黑白相间的云状斑纹向后伸展,彷如振翅欲飞的鸟尾。
不对,韩楠觉得有些眼熟,这组合起来好像就是上次去动物园看见的鸟:”白腹锦鸡?”
苏清河坐起了身,探头一起看着手机:”对!我对它一见钟情,想以它为主题,做一件女花褶子,图我已经画好了,今晚直播扎样”。
韩楠忍不住给了个白眼:”要是你演戏能有这劲头,也不至于上班如炼狱了”。
苏清河拿过手机看看直播账号的评论,也叹了口气:”那怎么能比,好歹我从出身到大一都在受这戏曲服饰制作手艺的熏陶,演戏我是赶鸭子上架”。
苏清河侧头看向窗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曾经为了继承自家的传统手艺,她特意大学学了服装设计专业,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输给了现实,母亲一场大病,手艺给不了治病的钱,她只能一脚踏进了娱乐圈,本想靠唱歌的天赋立足,无奈内娱艺人的尽头都是剧组。
天知道,她也不想当花瓶的。
回到酒店,苏清河开始捣鼓直播设备,确保自己手臂以上隔绝在镜头之外,最后她打开了变声器。
是的,为了保持艺术的纯粹,她选择了捂好自己的小马甲,坚决不能让人发现她就是苏清河。
“哈喽各位,好久不见,我给大家汇报一下进度,衣服的打板我已经完成啦”说着她让了让镜头,让身后完成版型制作的衣服入镜。
“嗯现在就是个板式,看起来有点平平无奇,所以接下来我要让它更像一件戏服,呐,这是绣样,我今天给大家直播扎样,扎样就是把这个花纹先在衣服上对照扎小孔,方便接下来留印刺绣”。
直播间渐渐人多了起来,但是也没多少,顶了天了也就两千人,这个账号的基本盘也就是这样了。
但是好在人虽少但是很有质量,弹幕很活跃,苏清河看了看,基本都是一些老熟人,只偶尔掺杂一些新鲜的面孔。
“大大你终于来啦!真的好期待成品!”
“哎,这个图文是白腹锦鸡对吧?有点像”
“曲衣大大,新入坑选手来报道,原来京剧戏服这么好看!这么讲究!”
“不懂京剧,但是看曲衣你的视频好解压哦哈哈”
苏清河笑了笑,专注着手上的扎样,抽空回复:”那看来我们的审美很一致呀,这件衣服图案的灵感的确是来自白腹锦鸡,哇,它真的太美了有没有。还有那位解压的朋友,欢迎观看,其实我也是在解压,有兴趣的话可以继续关注哦,说不定哪天就爱上了”。
解压这话一点不掺假,毕竟这里的评论相比她在娱乐圈的风评那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谁不喜欢看人夸自己呢,苏清河做演员做得颓了,这里就是她的避风港。
但是避风港今天似乎有点漏风,一位陌生的id带着他的审判之词飘过了屏幕:”京剧服饰的图案都是有讲究的,up主的设计是用来压箱底自我欣赏的吧?就这,还能说是传扬京剧文化?”
杠精真是无处不在啊,苏清河要不是手上不能停,她此刻很想扶额。
就当她想说点什么时,另一个不常见的id抢先一步用弹幕反驳道:”传扬传统文化与融合现实创新从来不是对立面,如果一门手艺或者是戏曲受限过多,标签过多,那么只会沦为小群体的自嗨,传承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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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叫陵东的朋友,你的指教我看见了,首先我说说看我对戏服上京绣图案的理解,最早其实衣服上的纹案讲究的是”图必有意,意必吉祥”,用谐音、会意、借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