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黄色灯光,四下照着。李诗卿的目光上上下下瞧了叶嘉文几眼。
在灯光下,他垂着眼睑,慢条斯理的样儿,动作轻轻地,为李诗卿按摩腿部。
长得好看还秉性温良,相处起来轻松自在。出门在外,难得还可以认识一个新朋友。李诗卿心里暖得很,她笑吟吟的:“像你这么好条件,会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
叶嘉文猛地抬眼看她。李诗卿眉眼柔情,莞尔一笑。霎时间叶嘉文怦然心动,下一秒他却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她不会想探听八卦吧?
斟酌过后却反问:“那你呢,什么时候打算找男朋友?”
李诗卿一脸茫然,几秒过后忽然从容淡定:“这可不好说,目前没有看对眼的。”
她的一句轻描淡写。叶嘉文顿感落空,无意中想起她之前那句“我不会跟有钱人谈恋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问的直接∶“你前任是有钱人吗?”
李诗卿突然被问住了,她恍惚地注意到,叶嘉文说出这话的语气听上去小心翼翼却刻意以轻松自然的口吻掩饰。
她看了看叶嘉文,犹豫再三:难道他一直想弄清楚,我为什么排斥跟有钱人谈恋爱这个问题?这么关心我的事,是真的对我有好感不成?
沉默了一段时间,叶嘉文自知唐突,呵呵笑了两声:“我只是随便问问,跳过这个话题。”
李诗卿思绪拉回,无所谓地微笑:“没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
拍拍沙发垫,示意他坐到沙发上来,忽然又想到什么,随之李诗卿把手臂伸过来,越过叶嘉文,身后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盒湿纸巾,她抽了几张递给叶嘉文擦手。
叶嘉文顿了一会儿,最后点了下头,缓缓接过去。
他坐在沙发一侧。李诗卿斜斜一暼,见他抹过药油的手指伸直,一根一根仔细擦拭。旋又抬头看向别处,语气几近温柔:“刚才那个人是我初恋,家里是有钱他没有得过且过的混日子,自己也争气开公司做老板。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读高中就在一起,算下来有七年了。”
叶嘉文冲口而出:“后悔了?”
李诗卿的目光亮了一下,继而黯然失神,相对而言女人在这世上多了一个机会,那就是嫁得好。
她如实回答:“嫁个有钱人,当个富太太过上踏实又富足的生活。”
末了,重重叹口气:“可是在这满是鸡汤横行的世道,我们被教育,人不能太肤浅,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没什么后不后悔,只有适不适合在一起。”
叶嘉文认真听着,仔细推敲过后,像是有了醒悟。他观察着李诗卿的表情变化,小心翼翼地说:“他嫌弃你?”
多么一针见血,日常的世俗抵不过现实的骨感。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把散沙,风一吹就散了。李诗卿不禁失笑,忍着心中的不痛快,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了。
叶嘉文直勾勾地看着她,静静等候,期待她再继续说下去。
李诗卿敛了敛眼皮,问他:“那你呢?”
叶嘉文茫然:“什么?”
“当然是问你过去交了几个女朋友,有没有想过旧情复燃呢?”
李诗卿的话显然让叶嘉文心里顿时难受。他一阵失意。脑海里的影像画面不停歇地闪现,像被上满了发条。程宁是叶嘉文的第一初恋,两人感情深,眼看就要结婚了,谁知查出她患了疾病,不到一年,撒手西归。想起程宁卧病之际,她拖着瘦弱的身子,气若游丝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交代。“答应我,重新去找个人吧。”
他攥紧程宁的手,一直擤鼻子,双眼哭的红肿。“我那么爱你怎么还会爱上其他人。”
念及故人,叶嘉文难免有些唏嘘。程宁走后的那段日子他感觉自己也病倒了,天天恹恹欲睡,干什么都提不上劲。身边的朋友们看不下去,好心劝慰。
有时一句安慰的话可以拯救一个人,抑或是时间久了,自己也就放下了。
李诗卿皱皱眉头,心里纳闷得不行:说一句等一句他属牙膏的呀?
叶嘉文缓过劲来,蓦地抬起头,说:“谈过一个,不过她去世了……”
话题有点沉重,李诗卿暂且默不作声:他长这么大只谈过一次恋爱?那他们的感情一定是很刻苦铭心的那种。
她很动容,轻声询问:“你一直忘不掉她?对吧?”
叶嘉文脸色变得茫然,一时之间乱了头绪。
话说一辈子只爱一人,至死不渝,谈何容易。李诗卿看在眼里,由衷替他感到遗憾,要不是出了状况想必他也成家了。
他打开茶几下方的抽屉,忽然反应过来,手停顿住。扭头看向李诗卿。“介意,我吸烟吗?”
李侍卿看到抽屉里有包烟,铜漆面的打火机和玻璃烟缸,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点头还是多嘴一句。“可以。不过,吸烟有害健康。”
叶嘉文笑了笑,打算将抽屉推进去,这时,偏偏手机响了,两人的谈话就此打断。他走到阳台处才揿下,手机举到耳边,未等他开口就听到对方的声音惶恐不安::“嘉文,方畅在你那吗?”
突然接到方畅母亲打来的电话,意外得知方畅离家出走,手机关机,无从下落。至于原因是不服从由长辈牵线安排的相亲。
难怪……
叶嘉文心里清楚:方畅何许人也?情场浪子的名号响当当,他主张向往灵魂自由,放荡不羁的活法。不过话又说回来,方畅之前又不是没去过,一张嘴皮子功夫,简单应付过去绝对不成问题。为何会闹到离家出走就有点想不通了?
很快,方畅的母亲解开叶嘉文的疑惑。
方畅的老爹这回动真格的。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