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椿看着郭军医写的这张药方,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了一张止血的方子,她觉得这方子在军中许是会大有用处。
想着她便同一旁的郭军医说:“我还记得一张止血的方子,今日可一并交给您。”
郭军医一听大为高兴,之后两人又重复了方才的举动。
许是两人都太过于专心,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帐子里还多了一个人。
俞延看着面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先前那股燥意又涌了上来。
待到第二张药方成型后,郭大夫这才发现了小俞将军的存在,他有些讶异道:“小俞将军是何时来的?”
俞延面色如常道:“刚来没多久。”
营帐里的小兵们面露不解之色。
郭义也没有怀疑,恭敬问:“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俞延扫了一圈帐子里的人,郭义会意。
逢椿本想回避,小俞将军却摆手说不用,便只能同他们一起进了里帐。
俞延把自己的来意简单交代了,他这趟来是有正事的,不过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间点亲自前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郭义听了小将军的话大骇:“小将军,此事老将军和军中各位将领可知晓?”
“此事现下仍是捕风捉影,就连我自己也怀疑只是错觉罢了,为了防止军心不稳,便瞒下了,直到几日前我又闻到了这香味……”说着,俞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了过去。
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郭义费了一番劲才打开几层,然后被小将军挥手拦住了。
郭义会意,用手扇着闻了闻,思索了一番说:“小将军的意思是说,先前在战场上与北厥人作战时也闻到了这香味?”
俞延点了一下头,神色凝重,“战场厮杀处,血气凝重,这香味我也只是在一刹那之间察觉到,但那时也并未放在心上。”
沉默多时的逢椿突然出了声:“这里面……似乎有迷迭香。”
众人都愣住了。
郭义诧异地望向她,问:“小椿娘子从前可是见过?”
逢椿借着郭军医的拿着布包的手,俯身凑近再仔细闻了闻:“这味香产量稀少,但有惑人心神的作用,而且里面似乎混杂了其他几种香味,具体的我暂时也不清楚。”
两人靠得委实有些近,近到身旁的俞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郭义语气和缓,似乎在安慰面前这个姑娘:“无碍,我师傅过几日便要到北疆大营了,他老人家行医一辈子,见多识广,我们到时候再问问他也不迟。”
逢椿点了点头,冲他微微一笑,随即意识到郭义身边的小俞将军从方才起就未曾说话。
似乎是察觉到面前人在打量自己,俞延寻着视线看去,与面前姑娘四目相对。
逢椿一怔,总觉得这目光带了几分怨怼,她突然开窍了一回,不动声色地与小郭大夫拉开距离。
俞延这才开口:“我们与北厥人停战已经两月有余,若是近日北厥太后还迟迟不肯做出决断,想必还是会有一场恶战,我们要尽早做好防备。”
两月?
逢椿突然回过神来,她原先还奇怪为何军营里的生活如此安逸,将士们也只是每天操练,并未听闻有什么战事发生。
突然,有一个神情严肃的小兵来寻小俞将军。
作为将领,军务繁忙,每日都要处理许多事情,逢椿还记得上次小俞将军也是这般被人叫走的。
药方都已经交给郭军医了,想必也没自己什么事情,之后,逢椿也请辞回自己的营帐。
走之前,郭军医突然提议:“若是小椿姑娘在军营里觉得有些无聊,可以常到我们这般逛逛,也可以和我探讨一些医药方面的事情。”
逢椿面上应下了,想起男人那目光,却是打了个寒战,耳畔回想起自己那日说的那番话,她忽得有些后悔,可是覆水难收,便也只能自己承受后果。
帐中姊妹说这军中的男人都是霸道强势的,不肯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沾染,所以每每有新的营妓进来,总会有些得势的将领先行去把人带走,若是合自己心意的,便留在身边当小妾,不过大多都是新鲜劲过去了,又被抛弃。
逢椿听得多了,想来,这也是打心底排斥当小妾的原因之一,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营妓们那是迫于身份逼不得已,可她却是仍有选择的余地。
她往外走去,之前领她来的小兵已经去吃晚饭了,她现下认得路,便也不需要别人再领着她。
回到帐中,逢椿发现帐子里的光线昏暗,而且寂静异常。
今日轮到了她们的营帐,所以帐子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姑娘们许是觉得逢椿会用过饭再回来,便也没给她留饭。
逢椿现下不饿,所以也没在意,突然,“哐当”一声传来,她闻声看去,只见松莲阿姊从半明半暗的角落走了出来,一只手背在身后,脚步有些迟缓。
“松莲阿姊。”逢椿只瞧见个模糊的人影,便试探性地唤了一句,“你今日怎么没和姑娘们一起过去?”
“我今日身子不适,便留下了,你今日在郭军医的帐子中如何?”松莲放下手中的衣物,关切地问。
逢椿瞥了眼那衣物,想必松莲阿姊是来月信了。
她想了想说:“没什么,就是把之前的做的药膏的方子给了郭军医。”
逢椿隐去了遇见小俞将军的事情,她心里也清楚有些涉及机密的话是不能同别人讲的。
下一秒,她有些意外地听见松莲姐问:“那你遇见小俞将军了吗?”
逢椿眼神微闪,摇摇头:“未曾,我一直都和郭军医待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