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萧府外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脸上灰突突的,还一副快累死的样子往前一步一顿地挪动。
天气热太阳又开始冒头,年轻人看到了阴凉的一块儿阴影和一个大柱子就跑过去靠着坐下歇会儿。
“说了不愿意听不懂吗?!”
一个脆生生却气愤的女声激得年轻人吓了一跳,心口突突半天。
紧接着大门被打开,由于太累了,又是几天也没找到合适的休息的地方,所以动静虽大,年轻人一点儿不想睁眼。
“这哪里来的……”
愤怒的女声继续愤怒道,接着声音又凑近了些。
“长得挺好看呀,秋水,抬进屋里去。”
年轻人还是睁不开眼睛,他实在太累了。
于是在挣扎努力睁眼中,在尝试开口说话中,在被人拖着一晃一晃中,彻底睡着了。
再醒过来,年轻人一阵头疼。迷迷糊糊看见自己在屋子里。
他简直难过的要哭,好久没在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休息了。不过这是哪里?
“你醒啦?”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响起。
闻声望去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姑娘翘着个二郎腿。
斯斯文文的长相搭配豪迈的坐姿倒也有一番别样的和谐。
这姑娘就是刚刚见色起意,命人把这个躺在萧府柱子旁的小伙子给拖回家的萧文。
萧家是原四大家族之首,经历过丙辰年事件后慢慢沦为六大家族之一但依然势力庞大。萧文便是这家的大小姐。
“你叫什么名字?”看他愣神,萧文又问道。
“林无悔……请问这里是?”
“我房间。”
林无悔顿时有些局促起来。
他从山上来,但知道男女有别的道理,下山前还被特意嘱咐过山下人注重的礼节。
一路上有时候去茶馆旅舍休息也经常听到一些个闲聊,什么几个好朋友在哪家闺女房里聚会结果姑娘被浸了猪笼;什么大喜之日因为新娘和另一个男子牵了下手直接被退了婚,姑娘当夜投了井。
林无悔冷汗下来了,才好容易下了山,本想进了城就去找他要找的人,横生枝节,甚至成了罪人。
这,这可怎么得了。
“你紧张什么,有什么不舒服吗?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怎么一醒过来就不安定。”
林无悔皱着眉头神情严肃,把自己的顾虑告诉了萧文。
谁知道她听了一点不害怕不着急反倒是跟着眉头微皱,问他:“你这哪里听来的?”
林无悔一时间紧张被这突然的发问浇了大半。
然而随即姑娘也严肃了起来:“你不是本地人吧?”
虽然经历过妖族入侵之战,世家贵族和一些百姓迁居到了海水边这个原本用来流放犯人的小小一块儿地方。
但是他们的基本风俗和政治文化也带了过来,加上因为李家将军建立的防线,已经和平了二十来年,也算完全扎了根。而他们所在的这一块儿是政治文化中心。
显然是比林无悔口中描述的文化风气要开明许多。
可是这个林无悔这么认真地描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林无悔不是本地人,而且除非他是个失心疯,不然很有可能是防线之外来的。
也说明了一点,这防线之外,还有活着的人口。
萧文安静地想着,林无悔的紧张担心也跟着蹭的又升腾了起来。
“是啊,我不是这里本地人,我来自清风山。”
萧文点了点头,“这你可别告诉别人,我跟你讲……”
“姐姐,出什么事了?什么动静?”
“没事没事!我和秋水在下棋!”
“先生快到了,你快出来吧。”
“好的,我马上就来。”
回完话,萧文整个人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把手里的手绢给扔了。
兴许是觉得不解气,站起身来,走来走去,随手把遇到的东西都往地上扔。
秋水赶忙地去捡,捡了手绢又捡起毛笔,而后直接一把抱住了萧文:“小姐别闹了,让老爷夫人看见了又该挨罚了。”
萧文停下了手,委屈巴巴地看着秋水,然后主仆两人,一起出了门。
林无悔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不知所措,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该走了,是不是得打个招呼再走?
“啪!”门又开了,秋水进来递给林无悔一盘点心。
“公子睡了这么久饿了吧,小姐说公子请自便,就是不要让人看见了。”
林无悔点了点头,而后秋水又急匆匆地跑了,他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林无悔其实不需要吃东西。
从出生起就在山上,他修行了许多年,已经可以连续几年不吃东西了。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吃些山上味道平平的食物。
但是到了山下,他多少有些理解了他那个为了好吃的放弃仙门正途、毅然决然下山的师兄。
一路上林无悔对山下的吃食都充满了好奇,只是也没有盘缠,只能坐在茶馆饭店休息的时候闻闻味道,顺道听些不要钱的说书。
一路上又累又开心,但是这会儿他实实在在想师父,想师兄师弟了。
一时间对他的旅途也生出了些迷惘,他能找到他想找到的人吗?他低下头看了看他的手腕。
想来想去他觉着找到人的希望其实着实渺茫,然而现在回山上比找到人还困难。
因为他不记得路,而身上的包裹也被偷了。
包裹里边全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