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前面是夫羊句山,北侧便是被大将军横扫的右贤王庭帐。”高不识捧着地图与霍去病并马而立,指向前方。
霍去病把舆图拿过来,仔细研看:“既是王庭,应该还有残留部队。”
他指着图上的夫羊句山绕了个圈:“我们从西面绕过去看看。”
“校尉,我们已经奔袭了一日,且大将军命我等于百里内搜索,如果再这样绕过去,恐怕粮草供应不上。”高不识本是匈奴人,他很清楚在大漠中断供给的危险。
“放心吧,饿不死!”霍去病眼底冒着攻城拔寨的精光,那是一种势在必得。
突然,有人狠狠撞了一下他马屁股,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勒住缰绳,就得沿着沙丘栽下去。
“汝既想死,便成全尔!” 霍去病怒火中烧,马鞭回旋,直接套在沈青青脖子上,勒得她眼冒金星,面色发绀。他其实也没有想杀沈青青,见她这般便松了马鞭。
沈青青一阵猛烈咳嗽后才慢慢调匀呼吸,她垂着头眼里泛起泪光:“霍将军,您既然不想杀我,能不能给我调个方向,我太难受了。”
霍去病立在马背上好整以暇,他第一次见有人当俘虏还敢谈条件的,他盯着沈青青的面容总觉得很熟悉,却又没见过她,这也是他屡次不杀她的原因之一。
“现在知道求饶了?我道是条硬汉呢。”
沈青青被颠得十分难受,感觉胃液都要顺着喉咙流出来了,她也顾不得其他,即使要死也得痛快点,且她断定霍去病不会杀自己,何不让自己舒服点。
“将军,我能帮您找到匈奴。”
“哦?你怎么找,先说来听听。”霍去病垂下眼掩住精光,漫不经心玩着手中马鞭,不为所动。
沈青青瞧他这幅臭屁模样就知道,霍去病在跟她玩心理战术,她疼的全身难受,也决不先低头,索性闭口不言,直接装死。
夜幕低垂,掩住最后一丝光亮。
两厢僵持,最终还是霍去病先开口:“松绑!”
“谅你也跑不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青青终于得到解放,捆绑太久身躯早已麻木,她坐在沙地上,用未受伤的手在地上写写画画,问道:“听说你们想去夫羊句山?”
霍去病依然立在马背上,不置可否。
她指着山的北侧:“匈奴是游牧民族,哪里有水草哪里就是家,既然他们曾把王庭设在这里,那说明四周有适合畜牧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大片的跑马场。”
“听说你舅舅素来仁和,我料想他必定没有将周围水草付之一炬。倘若我是匈奴人,必定不会轻易放弃如此肥沃的地方。”
“况且,汉军深入大漠本就危机重重,再往里走无疑赴死,而匈奴人擅长适应大漠,又擅长游击战,必是笃定你们不敢深入。”
“若从山西侧绕,费时费力,隐患重重。”
霍去病从漫不经心到逐渐听出点意思来,他和几个部下都下马围过来,不由问道:“依你之言,该当如何?”
沈青青扯过高不识手中舆图,手指点在夫羊句山南侧:“有了你舅舅的第一次深入大漠,匈奴必会在此设哨点,去这儿抓个舌头不就知道了。”
“正合我意!”霍去病与沈青青想法不谋而合,他翻身上马,眉宇间是浑然天成的凌厉与威严,睥睨众生。
他立在高高的沙丘上,皎皎朗月为他作陪。
“全军听令!灭掉所有火把!出发!”
……
匈奴王庭,察布营地。
伊稚斜的大行父藉若侯产和叔父罗姑比正在帐中和群臣喝酒庆祝,被怀里的娇妾美姬哺喂小酒,那真是越喝越上头。
藉若侯产坐在兽皮椅子上,执起酒碗:“相国,当户,汉人常说良辰美景对酒当歌,来,我们喝一碗,预祝我大军凯旋而归!”
匈奴相国:“来,喝!”
“我大军得胜之日便是那汉人皇帝求饶时,听说他的皇后美若天仙,到时候让那美人儿跪着给我们倒酒。”
“好!这个好!来干!哈哈哈……”
帐内欢声笑语酒性正酣,他们全然不知地狱的使者在悄悄靠近,磨刀霍霍向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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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望见山峦东北方向出现淡淡的萤虫之光,延绵数里。
不一会儿,斥候来报:“校尉,找到了!前方是匈奴运粮辎重地。”
“驭……”
霍去病勒住不停躁动的马匹,算算时辰应该是亥时末,他从黑夜中转过身下令:“全部下马,脱下中衣包在牛皮中,将马蹄裹住,再用绳索结成笼子套住马嘴,绕到北侧从北往南出。”
“一会儿随我冲进去,见敌就杀,见粮就抢,带不走就烧,记住敌众我寡不可恋战!”
众将士大喜过望:“是!”
天公作美,乌云遮月,阎王爷的使者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绕过雀尔湖隐藏在察布营地正北方。
子时过半,天空仍是一片黑暗,察布营地的防卫开始松懈,除了偶有几个巡逻外,其余士兵一个个东倒西歪靠着睡觉,脚边不知空了多少酒罐子。
“杀!!!”
“杀……”
霍去病一马当先,率领八百骑兵直接冲进敌营,长枪虎虎生威,横扫竖挑,一个个人头跟熟透的西瓜一样咕噜噜滚到地上,破了皮的红色瓜瓤涓涓往外冒。
本就松懈的匈奴士兵面对突如其来的冲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刀光剑影中,众多身影交缠不让,血沫横飞。
临出发时,霍去病为防止沈青青逃跑,将她强拉过去同乘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