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全部暴起。这时,火球砸断石桥,“人”纷纷掉落水中。
华凌祁躲闪不及,也坠下去。
“卻昭!”
镜焲分神间,被浓雾袭到后背,他咬着齿间血,奋不顾身迅速冲下来。
好冷啊,比昭陵阙的水还要冷......
乌黑的水灌进华凌祁口鼻耳,有些窒息,她朦胧间看到一片开白花的树林,花瓣飞旋,似是泛着柔光。
树上躺睡一女子,素带白衣,黑发如瀑。
华凌祁伸手想要触摸她,觉得手脚被丝线似的东西缚住,呼吸越发难耐。忽然,水中游来一只九首蛇身的庞然大物,将那边花林冲散。
它于水下四处游走,击退华凌祁身上缠裹的银丝后,便让她伏在背上。
华凌祁不见花林,意识逐渐消沉,只觉得被人抱着,暖流回身。
回到岸上,等华凌祁醒来,镜焲问:“是否无碍?”
可华凌祁说的第一句便是:“我看到了。”
镜焲说她是守门人,可她除了从温茛知的古书中得知昭陵阙外,其实关于任何事,她都不记得。
骆煜安得镜焲神力,她却连昭陵阙,甚至卻昭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所有的,都是镜焲说的,判官说的......
她看到了那片繁华素白的昭陵阙,看到了,卻昭。
她对此事心怀芥蒂。
今日,在境里,她看到了。
镜焲粲然笑道:“好。”
提灯少女可不会念及她的伤感。
少女悬至空中,浓雾和“人”漩涡似的朝少女吸附过去,毁天灭地。少女身形暴长,脚踩到水中,带起惊涛骇浪。
镜焲命阳离、南风带施学廉离开,随后幻化出弓箭,施了流火射向那少女。
“咒文锁!”镜焲喊道。
华凌祁意识清明,立即幻化出咒文锁缠裹住少女的脚踝。
少女不慎摔倒,华凌祁口诵咒文,咒文锁泛着金光将少女束缚起来。
她越挣扎,咒文锁束的越紧。
少女暴长的身体消散。
终于,归于平静。
天裂出缝隙,光穿过浓雾照射进来。
万物清明。
可水中遍布的莲叶枯萎败落,一只莲花从颓废的水面上徐徐向上,金光灿灿中盛开。
华凌祁往后看去,年少的了尘,一身素衣,清俊明朗,双手合十,对着她施礼。
风吹起他的袖袍,也吹动水中莲,花瓣飞转。
提灯少女,幻化出来,手执一支海棠花,站在了尘面前。
少女嫣然笑道:“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时。【1】对不住,但是......妧妧很欢喜。”
了尘不动。
“......七哥。”妧妧说,“七哥哥,你理理我。”
此时,水中的莲里升起一颗明亮的玉珠,镜焲接到手中,将之引到华凌祁身上。
镜焲说:“你召唤咒文锁试试。”
华凌祁依言,咒文锁幻化出刀,刀首顶端一朵金莲盛开。
“这是......”华凌祁说。
“这便是另一颗莲珠,你自己的东西。”镜焲说。
五百年前,昭陵阙动荡,卻昭上仙以身殉道,咒文破损不全,金莲遗落。
镜焲逆转生死轮回盘,身死魂灭以赎罪业,可自从被唤醒意识起,他便不眠不休地修复咒文。
至于金莲......
“你身上的蛊虫也是莲珠。”镜焲说。
华凌祁看着刀上的金莲问道:“那先帝所服用的......”
“金莲被毁坏,一分为三。”镜焲说,“至于惠帝所用的......那便要问了尘方丈了。”
了尘道:“老衲肉眼凡胎,分辨不出真假。”
“也有可能是底下供养莲的皮子,所结出的怨气。”镜焲说。
“一道人,两线香,黄泉路上,不饿得慌。”
黑白鬼使倏地出现,前面还有带着白绫的紫衣判官。
他们要拿人,华凌祁便挡在黑白鬼使前面,说,“我们应当是五人,可在这里的就六人,还有一个叫一卷书的少年,怎么算线香都不够的吧。”
黑鬼使拿着镰刀就要跟她评论,被判官抬手制止。
“那我们便等等吧。”紫衣判官说。
“不必再等。”了尘目光悠远,说,“我身已死,一卷书是我于境里的化身。”
妧妧听到他开口,泪如泉涌,却倔强的咬着手不出声。
“了尘......了尘......此刻才了却凡尘。”
破雾的光照在了尘身上,镀上一层圣光。